一轮钩镰枪劈向老潘,老潘不能移动,只能双手托举梨花枪,挡下了这一枪。
但忙哥儿一绞枪杆,钩镰钩住了梨花枪就向后拉扯。
老潘当然不能松手。
正在这时,钩镰枪上突兀地冒出了一层火焰,然后枪头侧面一根不起眼的短管突然发出了呲呲的声音,随即喷射开来。
轰的一下,火焰伴着大面积的铁砂喷了出来,齐齐打在了老潘的面部和胸前。
老潘惨叫一声往后急退,脚步跟不上,一跤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
他的脸上乌黑一片,嵌满了小铁片,两行鲜血从紧闭的双眼里流了出来。
忙哥儿得意地扛着钩镰枪,围着老潘打圈,”两脚羊,怎么样?这是火宗新发明的''灼热突火枪'',把伤害性不大的''灼热符文''和需要明火点燃的突火枪结合在了一起……只要用火晶就能激发,凡人也能用……你是第一个死在这种武器下的人,应该感到荣幸……哈哈哈!”钩镰枪一卷,梨花枪飞得远远的,葛布完全散了开来,露出了里面一根根的竹片。
忙哥儿狂笑着,钩镰枪落下、举起,再落下……他当着众人的面一枪枪把老潘剁成了肉泥,老潘始终一声不吭。
这时,呜呜呜,低沉的牛角号被吹响了,宣布五天的淘汰赛结束。
晚上,野地里,赵淳三人把老潘和梨花枪一起烧了,骨灰收进了一个坛子,埋在了一个向阳坡上,没有立碑。
那个山坡对着南方。
一年一度的那达慕节就这么过去了,牧民们带着欢歌笑语回归了各自的牧场。
权贵们却并没有离去,他们汇聚到了城南新建的图苏胡迎驾殿里,还有最后一场血色盛宴在等着他们。
图苏胡迎驾殿不像万安宫有很多的楼宇建筑,就一座主殿。
主殿分两层,一层光秃秃的,除了中间一个圆形的血红色擂台别无他物。
二层则布置得富丽堂皇,一张张宽大的椅子上铺着柔软的兽皮,矮几上摆放着美酒佳肴。
屋顶中间开了个硕大的天窗,七月明媚的阳光肆意地投射进来,正好洒在血色的擂台上。
渺小的灰尘在圆柱形的阳光中上下飞舞,只有在擂台上渺小的它们才会被人们注意到。
图苏胡在蒙古语中是”圣的斧子”的意思,结合内部独特的陈设,我们不难猜出这座新建的殿堂其实就是皇家角抵场。
赵淳、白熊和其他18位力士一起被带进了大殿,这时擂台上几个萨满正在跳着灵舞祭祀。
.(苹果手机使用Sfr自带浏览器,安卓手机使用chro谷歌浏览器)他们穿着五颜六色的布条装,头上插着长长的尾羽,脸上涂着各色明艳的颜料。
手中的扁鼓被敲出低沉、悠长的鼓声,搭配着萨满们癫狂的步伐,似乎真有一种灵性在散发开来,和远古的灵们沟通着。
力士们位于擂台下,视线并不能看到头顶上的贵族们。
赵淳手心的烙印在进入哈拉和林时就开始隐隐发热,而现在温度达到了最高点。
他知道这意味着绿眼睛就在二层。
萨满们做完祭祀退了出去,现在轮到力士们上场了。
忙哥儿提着钩镰枪迫不及待地第一个上了擂台。
其他力士都沉默不语、裹足不前,这是最后一轮了,再战胜一次就能得到特赦了。
他们当然不会脑袋发昏去挑战排名第一的忙哥儿,而且忙哥儿可是有背景的,即使战胜了也会得罪大佬。
赵淳压下了蠢蠢欲动的白熊,自己提枪上了台。
虽然知道灰烬就在二楼,但赵淳也不好抬头寻找,只能学着忙哥儿对着主位穿着华丽的一男一女恭敬地行了个礼。
角抵开始,忙哥儿一反淘汰赛时的猖狂,显得很是客气,估计是为了给上方的权贵们留下个好印象。
你客气我就不客气了,赵淳跨步向前,一上手就是绝招”万蛇噬体”——连刺。
长枪飞快地朝着忙哥儿的面部刺去,一枪接一枪。
忙哥儿只能后退,但身披重甲,又哪里摆脱的了。
他只能拼命扭动头部,钩镰枪在胸前左右遮挡。
安静的大殿中,可以清晰地听到,叮叮叮,枪尖碰撞铁浮屠的声音。
一轮连刺结束,赵淳收枪后退。
只见对面的忙哥儿满头大汗、狼狈不堪,虽然避开了大部分刺击,脸上还是被划了几下,甚至伤口处的绑带都被挑落了,露出了梨花枪造成的,丑陋的疮口。
忙哥儿怒了,钩镰枪向长枪绞去。
赵淳配合着让他钩住了枪杆,”万蛇噬体”只是佯攻。
忙哥儿笑了,脸上更显狰狞,大拇指摸到枪杆上的机关就按了下去。
”灼热”效果触发,魔法火焰沿着枪杆上的符文开始蔓延,突火枪的导火索被点燃……就喷射前的短短几秒,赵淳突然舍弃了自己的长枪,双手向前握住了铁枪杆……忙哥儿惊呆了,要知道枪杆上现在还覆盖着一层魔法火焰。
为了躲避火焰,忙哥儿自己的双手只敢握住钩镰枪的尾部。
正是因为这样,忙哥儿对钩镰枪把控不强,又加上赵淳的怪力,钩镰枪轻易地就被赵淳夺了过去。
赵淳双手握着燃烧的枪杆,顺势一个翻转,突火枪口对准了忙哥儿的血脸。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火光和铁砂汹涌而出。
今天的距离比昨天还近,突火枪几乎是贴着忙哥儿的脸发射的……昨天老潘还叫了几声,今天忙哥儿就像麻袋一样一声没发,直挺挺地就摔了下去。
砰,重重地摔倒在擂台上……头部就像个摔烂的西红柿,鲜血很快溢满了台面。
赵淳眼角看到二楼站起一个怒气冲冲的戎装大汉,想发火,似乎又没有理由,看了看主位的窝阔台汗,只能悻悻地坐了下去,凶狠的眼直盯着赵淳。
蒙古人没有统一的朝服,但军方将领的等级可以通过帽子两边的垂尾来区分,百夫长是黑色垂尾,千夫长是灰色,而万夫长为白色。
此人的垂尾正是白色,应该就是牙老瓦赤。
赵淳就当没看见,冲主位的窝阔台汗和乃马真后再次行了个礼,捡起长枪走下了擂台。
以这场血战开头,接下来的几场角抵都是激烈异常,胜利者或多或少都受了伤。
第九场尤为惨烈,对战双方一起毙命。
结果最后的两位力士成为了幸运儿,不用战斗直接进入了十强。
十个力士激动地站上了擂台。
二楼,穿着一身华贵的丝绸长袍,个子敦实,但脸色有点苍白的窝阔台汗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对着权贵们说道。
”有人对我说过,不应该举办血腥角抵戏,不仁慈、不人道。
但是我只是想通过这种血腥的角抵,提醒大家我们蒙古人是苍狼的后代,残忍、凶狠是帝国强大的根本!不要沉迷于诗词歌赋、男女情色等虚弱的爱好,武力才是一切!”大殿众权贵一起站了起来,右手扶胸,恭敬地回复道:”苍狼子孙,武运昌隆!”然后就是对十个力士的奖赏了。
先是颁发了十张加盖了户部官印的空白户籍纸,意味着十人正式获得了白身,成为了蒙古帝国的平民。
窝阔台汗开始宣布他们的去处,”你们中是罗斯人的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