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情情放下碗筷，把他抱在腿上，指着张凰，郑重地对张思思道：
“张思思，他不是叔叔。他是爸爸。叫‘爸爸’。”
☆、83
王爱华和张凰都愣住了。张凰正要去夹菜的筷子停在空中，没拿稳，“叭”地掉在桌上，“咕嘟咕嘟”地在桌上滚了几圈，从桌沿了下去．没有人捡．
几个大人都没有动，只有张思思顺着妈妈的食指看过去，又回过头来看妈妈，才问道：
″是小如的爸爸吗？″
张凰和王爱华还在状况外，区情情却听懂了儿子的问话──她也没想到儿子会问出这麽一句话。他才两岁啊！今天才是第二次见到爸爸。以前，爸爸都是妈妈描述中的人物，区情情甚至怀疑，他小小的脑袋里，是不是真能理解这种描述。
区情情有时候自欺欺人地想，也许自己多疼他一点、再多疼他一点，也许能暂时替代父亲对他的重要。但这一句稚气的问话，让她的幻想破灭了。当他和小夥伴们在一起时，和人人都有爸爸的小夥伴们在一起时，他是明白的，他明白他是一个特别的孩子──以一个两岁孩童的方式明白的。
张凰刚刚说得没错──再怎麽着，也要看在思思的份上。从怀上这孩子到现在，她都赌气没有告诉他。张凰是去了美国没有错，但其实只要她愿意，是能联系上他的──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没有停用过。
大人闹别扭，拿孩子来赌气，对孩子真太不公平了。张凰的错，也许只是一时糊涂；而她的错，本来有三年的时间可以去改正的！
区情情鼻尖儿一酸，道:
“是和小──”
一说话才发觉自己嗓子哑了。清清喉咙，接着道：
“是和小如的爸爸一样的爸爸。宝宝，叫‘爸爸’。”
张思思下午跟张凰熟识了，可懵懵懂懂中，还是有些怯意，挺直身子对着张凰迅速喊了一声：
“爸爸”
喊完，立刻缩进区情情怀抱的深处。张凰的眼睛已经湿了，嘴唇也颤抖起来，应了一声：
“唉！”
本还想再说些什麽，可喉咙已经堵死。
区情情把张思思放到地上，道：
“去，让爸爸抱抱。”
张凰蹲下，张开双臂把走过来的儿子揽在怀里，手臂紧得像要把这小小的人儿揉进骨血．
王爱华抹了一把眼睛，道：
″好了好了，吃饭吃饭″
吃完饭.王爱华要看八点档的电视剧,嫌家里吵,要区情情和张凰两个人出去走走.张思思却闹着要妈妈,张凰连忙抱着他一起出去.
到了楼下,中午那帮小孩又在院子里玩遥控飞机,张思思闹着要去看。张凰只得把他放下来.区情情才说了一句“别走远”时,小朋友已经混入那群孩子中了.
两人自从三年前的不欢而散後,都没有机会好好谈谈.要说的话很多,实在不知从何说起.默默走了一会儿.
区情情偷偷瞟了瞟他。他瘦了一些，不明显，只是鼻子的形状更凸出。脸上的轮廓也更清晰、更刚硬了。衬衣袖子卷到肘窝，露出的手臂比以前黑了。
整体，是比以前成熟了。不知道是不是带有偏心，区情情觉得他男人味好像更浓了、更──有魅力了。
她发型没有变，还是直直的长发，被束成马尾。脸蛋也没什麽变化，只是白白的，好像更有光彩了。身子到是丰腴了一些，一对酥把Tshirt 顶起，部以下的衣料都碰不到皮肤。
这麽大的房，她稍一走路，就跟着直晃悠，难道里面还包着两大包水？屁股也比记忆中翘，把打底裤绷得紧紧的，连连衣百合裙边都遮不住。看起来比以前水润了，不知道上去是不是这样???
☆、84
男人眼神越来越放肆。眼神中的饥渴也越来越露骨。
难怪人家说“江山易改，秉难移”。流氓就是流氓。
区情情也不忍了，干脆笑起来。张凰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笑容，也不避讳，也不说话。
见他还是这麽不害臊，区情情尽着笑了一会，方挑起话题: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张凰敛了神，郑重而答：
“不用。我放了四十天大假。今天才是第五天。”
“四十天?!你们公司准那麽长的假吗?”
“准.最近在办些手续，所以有假期。”
区情情点点头。没再接话。
张凰几次张嘴，终於问出口：
“情儿，这些年，你，你过得好麽？”
她一个女人，未婚怀孕，拖着个孩子──其境况，实在不用问。内疚到刻骨铭心，心疼到无以复加。什麽样关怀的语言，都苍白得不值一提──张凰光想着，眼眶就红了。
“还不就那样。”
他听见她云淡风轻地说。
“情儿，我──”
他实在“我”不下去了。他没脸见她，他什麽都不配问、什麽都不配说，上天白给自己披了张人皮。
“你是星期二到的S市吗？”
他听见她体贴地问。
“是，我是星期二晚上到的。我一下了飞机就来找过你，昨天公司晚宴之前，我是故意到那家意大利餐厅去喝咖啡的，想在那里守着，碰碰运气。其实我一早就──”
他又说不下去了。他是在干什麽？邀功请赏吗？要不要情情发一张“最佳跟踪者”的奖状给他呢？自己都觉得可笑，自己打住自己的话，转了个问题：
“你怎麽知道我是星期二到的S市？”
区情情小声道:
“我有看报纸。”
她停了一下，又接着：
“听说你之前升职了，後来被G公司挖走，今年才被本来的公司挖回来的。是麽?”
张凰欣喜了──她还是一直在关心自己的动向的。不过他没敢把这种欣喜表现出来。淡淡道：
“大概过程是这样。”
她自己反到不好意思：
“网络和报纸的财经版常有你的新闻，多数都是头条。国内杂志上到处都有关於你的文章，别人不留心也能看到。”
“哦”
对於她的越描越黑，张凰不得不忍着笑换了个话题：
“明天周六，我们出去──我们带思思出去玩玩，再给他买些玩具，买几个好的遥控飞机。好不好？B区那边新修了个水上乐园，我的同事去玩过，都说不错。要不我们明──”
区情情往那群孩子那边张望着，好像没注意听他讲话。
“情儿？”
“你看，那些孩子好像吵起来了。”
张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群孩子比刚刚更叽叽喳喳了。
“好像是。我们去──”
张凰话还没说完，区情情已经提脚往那走了。
两人还没走近，就听到一个声音清脆的小女孩在大声说：
“郑晓飞，你用不用这麽恶啊？人家张思思你的飞机又怎麽了？又不坏！”
接着就是个男孩子的声音：
“宋意如,你多管闲事少发财!我妈妈说，张思思没有爸爸，是‘私生子’！不能和这种小孩一起玩.”
“我有爸爸！”
“骗人！”
另外一个女孩子也跟吵起来：
“他老说他爸爸在美国，其实是骗人的！他本就没有爸爸！我说，张思思是‘私娃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