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输地将所有窃笑的目光全都瞪了回去。
敏彦的神情依旧冷淡,不过眼睛里倒是透了些笑意。她剥下了黏在身上的宛佑,不经意地扫了扫四周。
所有人立时调整好了面部的不适,该行礼的行礼,该泡茶的泡茶,各司其职。
宛佑看都没看敏彦身后的温颜,只顾拉着她,颇有皇子风采地小手一挥,指使众人:“你们,去拿前些天皇祖母给的新茶;你们,去把桌子上的点心换了,本王不喜欢吃那些甜腻腻的东西,本王要吃粥,瘦肉粥。还有啊,本王没喊人,谁都不许进来!”
宫女们抹了把汗,一边庆幸着女帝终于肯驾临永泰殿来管管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王爷,一边急急忙忙的按照宛佑的要求去准备了。
“你啊!”敏彦向来冷漠的脸上忍不住也冒出了头疼的表情,“朕上次来的时候,分明听你说自己最喜欢吃点心,怎么又改口了呢?这刁难宫人的毛病,究竟是谁教你的?是不是朕平时太骄纵你了?”
宛佑扮个鬼脸,“喜欢的东西随时会变呀!而且这不是刁难他们,只是皇姐你太久没来,我的喜好变了皇姐也不知道。哪像温颜哥哥,天天都能在皇姐身边……唉,我好生伤心啊!”
温颜的脸上红红白白了好几次,最后定格出完美的微笑,慢吞吞地说道:“宛佑殿下说笑了。”
“我从来不说笑话。”宛佑眨巴眨巴大眼,一点儿也不像是在驳人面子。
本以为皇姐能多待一会儿的宛佑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敏彦也还没在椅子上坐得太稳,福公公那边就派人来说,前面乐大人正等着求见。
如果是其他人,宛佑还能撒娇让敏彦留下,可一旦牵扯上乐平,他就不怎么敢了。
“真是的,人家好不容易才熬得皇姐来看看……”宛佑抱怨着,却忙不迭地推了推敏彦,“皇姐,你快去快去,回头再来也不迟。”
倒不是宛佑不想让皇姐多陪陪自己,而是他实在忘不了乐平那不动声色的“教导”。记得有一次他强行留了皇姐没去见乐平,结果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倒霉连连,每每要闹绝食找皇姐,乐平都有一千个理由绊住敏彦。若非敏彦看不下去,出言劝停,恐怕宛佑很快就会被整得离宫出走了。
身为无法踏进后宫的臣子,乐平也有办法整治极受太皇太后等人宠爱的小王爷,这足以令聪慧的宛佑领略到他的本事并唯恐避之不及。
敏彦起身,赞许地摸了摸宛佑的头,又对温颜说:“朕今天在永泰殿用膳,你在这里候着,不必跟朕多走一趟了。”
温颜柔声答道:“好的,微臣在这里等着陛下。”
敏彦满意地笑了笑,随即离开。
宛佑却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使劲撇了撇嘴,轻轻嘟囔了句:“做作。”
目送敏彦背影渐渐消失在宫门外,宛佑小步挪到温颜身前,敛起了专门用来讨好长辈的可爱笑容,仰着漂亮的面庞,恶意地说道:“温颜哥哥,再这样下去,你永远都不可能当皇夫了。”
温颜一愣,低头淡笑:“微臣知道。”
“哼,虚伪。”个子尚未长开的宛佑小大人似的半阖了承袭自父亲的漂亮眼睛,“我讨厌你,很讨厌很讨厌。就算皇姐喜欢你又如何?自卑的人根本就配不上皇姐。比起你来,我更欣赏孙歆,这么多年,他一直跪在皇姐面前从不退却,你呢?你凭什么?凭皇姐对你的喜爱?”见温颜默不作声,宛佑加把劲继续刺激他,“嘿嘿嘿,皇兄说了,只要是人,心就会变。像父皇那样感情始终如一的帝王,你以为能有几个?我看你早晚得失宠。”
这种话并不像一个小小孩童能说得出口的,但在皇室,“早熟”和“表里不一”都是普遍现象。天底下最不能以貌取人的地方,正是皇宫。前有嬉皮笑脸却能明辨是非曲直的如意为例,后有外表甜蜜实则出言惊人狠辣的宛佑为证。
温颜依然是那抹淡笑:“可微臣相信陛下不是朝三暮四的人。”
“你……皇姐的专心让你很得意是不是?你,你有恃无恐!哼!”宛佑毕竟还是孩子,被人四两拨了千斤也不知该怎么接着刁难,说不过就撅起红嘟嘟的小嘴,甩开袖子跑进殿里去生闷气了。
宛佑气就气在自家皇姐不仅长相像父皇,连性格脾气都十成地相似,尤其是长情的毛病。在他眼中,父亲对母亲长情是好事,姐姐对温颜长情可就不是好事了——因为他讨厌温颜,讨厌温颜总是让犹如天神一般优秀的皇姐一再屈服等待。
没有人比温颜更讨厌了!
才八岁多的宛佑在心中如此想着。
稍晚,敏彦由熙政殿到了永泰殿,遵守自己的诺言,陪弟弟共进晚餐。
宛佑脸上的笑自从敏彦依约赶至,就没有消失过片刻,与下午面对温颜时的沉闷阴郁大不相同。除了不断地布菜,宛佑还忙前忙后地张罗着为敏彦端茶送水,简直不留给坐在一侧的温颜分毫话机会。
“皇姐,这道菜可好吃了,嗯,离你太远,我来夹给你!”说完,宛佑利索地拈起摆在桌上的筷子,一大棒青菜转眼就落在了敏彦面前的小碟子里。
“皇姐,别看这个鸡汤油汪汪的,其实一点儿都不腻,喝起来特别爽口。”然后,宛佑短短的胳膊抢劫似的一把抓住汤勺,以雷霆万钧之势,两三勺就搞定了一碗汤。
“皇姐,我让他们准备了好多点心,全都是你喜欢的呢!”几盘点心迅插队,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