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了起来,左手如挥琵琶拂向张长弓那致命的一刀,原本已近油尽灯枯的我也不知道从哪儿生出的力气,一掌击在刀脊上,竟将大刀生生拂了出去,可华青山那快似奔马的一腿却怎么也躲不过去了,我只觉一股大力直撞上小腹,仅存的内息被这重逾千钧的一脚完全踢散,喉头不由一甜,人顿时飞了出去。
“想不到我王动竟命丧宵小之手!”试图控制住自己落地的姿势,却发现手脚俱不听使唤,知道自己武功尽失,再没有力量抵挡紧追而来的华张两人,心头一凉,人已极其狼狈地摔向地面。
只是在落地的一刹那,我突然听到一声撕肝裂肺的惊叫,那惊叫满是恐惧、绝望与哀伤,让我心房忍不住地颤抖起来。在迅速地由远而近的惊叫声中,一只穿着白色绣花鞋的三寸金莲带着一缕熟悉的香风从我眼前滑过,重重地点在张长弓的太阳|穴。人影相错,华青山脖颈上的一枝凡自颤个不停的雕翎箭映入眼帘。
然后,我浑身一震,眼前的一切尽数没入黑暗之中。
第七章
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的一切都似是而非、光怪陆离,只是我记不清究竟梦见了什么,只记得一声绝望的惊叫——那声音我实在刻骨铭心。
“别情,我服了你了,真的服了你了。”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慕容千秋那张贴满了膏药的谄笑胖脸:“魏姑娘天仙一般的人物都为你谪落人间了,你可真不愧是江湖头号…”
“她人呢?”我打断他的话头,眼珠逡巡了一圈,只看见慕容千秋一人,却不见佳人芳影。
“回隐湖了。”慕容千秋边说边递给我一只香囊:“喏,这是弟妹留下的,说里面有她师门秘制的疗伤圣药九九回天丸,一天九丸,连服九天——她可是真担心你,就是脸皮太薄,辛垂杨几句话,就让她乖乖跟着走了,我本想拦着,可转念一想,这是你的家事,我这手不好伸啊!”他脸上有些悻悻,想来辛垂杨没给他好脸色,偏偏我的命又是人家救的,倒也发作不得。
“慕容,给我个面子,我不想把阿柔的事情弄得满城风雨。”
魏柔想必早在镇江了,甚至住处都很可能在馆驿左近,但她显然没有辛垂杨那般畅通的消息来源,也就不知道我已经到了镇江,能够适时出现,或许还是拜倭贼炸药所赐,而辛垂杨瞒下我的行踪,让我好不容易产生的一点好感顿告烟消云散。
她走得也不安心吧!我边想边接过香囊,熟悉的淡雅香气扑鼻而来,勾起我心底一缕柔情。打开香囊一看,里面是只精致的小瓷瓶,想必装的就是回天丸。魏柔明知道我有雪莲玉蟾丸却仍将它留下,自然是不放心我的伤势。
一提内力,立刻察觉出丹田里残留着一道微弱的真气,知道这是魏柔留下的,慕容千秋说,她在替我包扎伤口治疗内伤后才悄然离去,默运内力一周天,真气虽弱,但在七经八脉中的运行还算顺畅,惟有几处不为人知的奇脉尚显艰难,想来是魏柔不熟悉不动明王的调息路线,不敢贸然相试的缘故。
这丫头知道疼人了,我摸着包扎得整整齐齐的绷带,心底涌起一丝甜蜜。
隐湖本就没想把魏柔培养成一个讲究妇德妇容妇功的深闺中人,她的女红还是跟宋三娘学的,且不过学了半日而已,是典型的心灵手不巧,这绷带末了扎出的一朵花该费了她不少功夫吧!
出了会神,我运气试起了那几处奇脉,不动明王心法能有如此威力,倒有一半功劳要记在它们头上。出乎我的意料,它们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般瘀结堵塞,我不由得怔了一下,旋即醒悟过来。
这想必就是易筋经的功劳了!我感慨万千。和少林寺固然是利益之交,但少林总算清楚我的价值,虽说限于寺规,无法将易筋经传给我,不过对我开放的其它绝技已足以让我管窥到易筋经的奥秘。在京城我已经试着将易筋经和不动明王心法融合在一起,出京拜访少林后,新心法更是渐渐成型,只是勤修苦练了一段时间不见成效,我的信心都有些动摇。如今看来,自创的新心法进攻威力未必强过不动明王心法,但却是天下数一数二的保命功夫——华青山那一脚重创我的丹田,若是用不动明王心法调理,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复原,而依靠新心法的神奇和魏柔的襄助,眼下内力业已恢复了五成。
按下对佳人的思念,我起身洗盥了一番。这是一座充满了铜臭气的宅院,一切都俗不可耐,而慕容千秋也一身暴发户的打扮,看着比他那副听月阁老板的面孔还低俗了许多,进进出出的内堂使唤丫鬟粗鄙得还不如慕容府上的烧火丫头,眼前的这一切让我明白,这里定是慕容的一个秘密据点。
“昨晚上的事情太蹊跷了,我不得不防。”
慕容千秋细说起我昏迷后发生的事情。辛垂杨和魏柔在我最危急的时刻突然出现,魏柔急于救我,结果一脚要了张长弓的性命,而华青山则被说是闻讯而来的乐茂盛一箭穿喉。
“我本想把你送回馆驿,可乌德邦那混球非要找我问话,而乐茂盛就住在你隔壁,我岂能放心?便和弟妹一道把你偷偷送到这儿来了,想必眼下镇江府正在全城搜捕我哪!”迟疑了一下,慕容千秋又将信将疑地问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