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怀疑您可能是我的主人的孪生兄弟,毕竟你们长得实在是相像得无法分辨。我开始想到您必定将您的那个兄弟关起来了,因为我的主人最后一次来我这时曾抱怨过他被谁锁住,我甚至担心您也许已经将他杀害。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您身上竟有和我主人身上一模一样的伤疤!
那一刻,我整个人都要垮掉了。可是,您竟又给了我一个小小的希望、一个虚假的希望。您告诉我,您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对我用最暴虐的手段来虐待我、惩罚我。在我将信将疑的时候,您突然凶狠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竟和我的主人一模一样,让我一下就以为自己又能找回到过去,噢!那个荒谬但却无比美妙的幸福时刻,我以为我又能再次尝到那种极度恐惧的主人惩罚。
当您鞭打我的时候,我真的出现了幻觉,我以为自己又真的再次得到了主人的暴虐的惩罚。我激动得立刻全身发热,浑身骚痒,在您的第一鞭之下我就达到了高氵朝,下体流出了许多。
可是,可是您,我的希望就像肥皂泡一样被您残酷地扎破了。您竟然在鞭打了我之后,还将我搂到床上热烈地吻我做爱,还对我说什么对不起。噢!您有多愚蠢啊!这世上哪里有主人还会对奴儿说对不起的啊!
您不知道,您是多么残酷地毁灭了我全部的希望。但是,您真正让我完全绝望,却是那天夜里。噢!我做梦也想不到我的主人竟只是梦游中的您!而且您还请医生治好了您梦游的病,这不就意味着我永久地失去了您吗?噢!您知道这对我有多残酷吗?我的世界在那一夜整个地崩溃了!
您知道我是怎么知道您的可怕的梦游的秘密的吗?您治好了您的梦游,但您可能并不知道您在梦中还会说大量的梦话。您将您的一切秘密全都反反复覆地说了出来,就在我耳边。噢!我那时真是痛不欲生。
如果您只是格有了改变,我还可以幻想您能改回去。可是,如果我赖以生存的世界只是您的梦,我的主人也只是梦中的您,而您又彻底地治好了您的梦游症,您不就将我的整个世界给彻底摧毁了吗?噢!我是多么的痛苦啊!
我知道我无法怪您,您是个好人。可是,您怎么能蠢到竟会以为主奴关系是可以靠爱而不是靠威来维系呢?您在梦中一遍一遍地说着您要爱我,再也不会来暴虐我。可是,这天底下哪里有用爱来维持主奴关系的呢?
您后来也许理解了这一点,但一切已经太晚了。您做了最后的努力,上个星期的那个夜里,您竟穿上我主人常穿的睡袍,在半夜带着一个可怕的具踢开我的窗子。噢!那一霎我真以为我的真正的主人又回来了。
您做得真是太好、太逼真了,我那一晚又多次被您折磨得在欲的高氵朝中颤抖,在强烈的刺激中流出许多幸福的。噢!您几乎就可以成功了。我竟真的出现了幻觉,以为我真正的主人真的回来了,就像以前我的主人折磨我的一样,您将我折磨到了我欲的顶峰,用您那巨大的男器将我窒息得晕了过去,就像是梦一样。
可是,当我醒来之后……噢!
可是,您在最后一刻却毁了您心设计的一切。您竟然会……
噢!您不知道我有多痛心噢!您竟然会为我做人工呼吸,竟会嘴对嘴地为我吸去喉咙里堵塞的秽物,您难道忘了您应该表现得像我的主人啊?您知道我的主人会怎么对我吗?每次我被他折磨得昏死过去的时候,他不是将我拉到厕所用尿或冷水将我浇醒,就是更狠劲地骂我装死并将我从昏死的状态中打得清醒。他怎么还会来屈尊救我,为我做人工呼吸,而且,还……还竟然还对我流下了眼泪!噢!这世上哪有主人还会为奴儿掉眼泪的啊!
我真是太愚蠢了,我怎么还指望您的表演会变成真的呢?不管您学得再怎么残暴、再怎么无情,可一切都是虚假的,一切都只是虚假的,一切都只能是虚假的。梦怎么可能会变成真呢?
您在做梦的时候,必定是以为您的梦才是真实的世界,而我只是您在那个真实的世界里的奴儿,所以您叫我梦奴,也正是那个意思吧?
不过,我的真实的世界又在哪里呢?我竟没有梦。我曾恍惚地觉得我主人跳进我房间的每个夜晚都是我的梦境。可那不是我的梦,我清晨身上出现的伤痕都告诉我那不是梦,那就是我所生活的真实的世界。
我自从您第一次跳进我的房间开始,就只是活在您的梦中世界里。您的梦中世界就成了我的真实的世界,我整个生命赖以存在的世界。当您后来在另一个世界跟我碰见的时候,我仍然以为我还是生活在那个真实的世界里。可是您拥有两个世界,而我却必须在您的两个世界中跳来跳去。
如果您能一直保持您的梦中世界该多好啊!那么,我至少还有半个世界是真实的,我或许还可以活下去,那种可以依赖的希望依然可以支撑我。
可是,您决定了结束您的梦中世界︰对我来说就是那个最最真实的世界。多么残酷的决定啊!
您的梦结束了,我的生命也就只能结束了!
我曾顽固地相信我那真实的世界依然存在,但我现在总算明白我完全错了。您那真实的世界被您摧毁以后就再也无法重建,尽管您做了那么大的努力。
一切也都该结束了!我不后悔我的生命的结束。我一点都不后悔。我曾经那么幸福,和我主人一起的每个夜里。
奴儿的主人走了,奴儿也必须要随他而去。
我决定在今晚结束我的世界。我另外给了您一个便条请您来给我送行,当然是以我主人的样子来为我送行。我知道这都是假的,但我只能得到这个了,希望您今晚不要让我失望。
当您跳进我房间的时候,我会喝下大量的安眠药,估计我能给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希望我也能让您满意,我会将您就当作我的真正的主人,能让您在您的梦奴身上得到您最大的满足。
我还为我的离去写下了另一封简单的遗书,估计您不会为我的死遇到警方的麻烦。如果您真的无法和警方说清楚,您就将这封信交给警方好了,您不必为您在梦游期间做的任何事情负责。
我知道您是个十分善良的人,我从来都没有怪您做出的那个残酷的决定。如果换了是我,我也会做出那样的决定。这个决定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是非常好的。请您千万不要为了我的离去而伤心,哪有主人为了一个奴儿的死而伤心的,您说是吗?
一切都只是我的错!因为我是一个荡的贱奴!一个不可救药的贱奴!
主人,保重了!
奴儿 上 ××年××月××日』
(十七)
安少廷手指夹着香烟茫然地站在街口,不知要走向何方或做什么。
他突然开始怀疑他现在是不是正在一个梦中。他伸手在空中捞了一把,手中空空,什么也没有。
这不就是梦吗?但他为何却隐隐觉得心口有些痛?
黑夜正在降临,对面的『元元』元宵店的灯光亮了起来。他想起了梦奴──他就是在这个元宵店的门口,第一次听到她唤他为『主人』。
他心中的抽痛竟渐渐强烈起来,就像体内的麻药的药已经开始慢慢减弱、消失,曾被麻醉住的痛感越来越强。
梦奴不该走的。
他这样反复地想着,他觉得他已经找到了他那本的自我──那个具有暴虐本的安少廷──那个只有在梦中受潜意识驱使时才会表现出来的安少廷。
这不正是梦奴一直渴求寻找的真正的主人吗?
她在临走前的确承认了的︰他是她真正的主人、永远的主人。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