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尾鹰焦福见状发出一声冷笑,“石掌班,我们弟兄是奉了督主之命过来帮忙,你们东厂这样总是拒人千里,回头尊驾几个怕是没法向你们丘督主交待。
”“我们东厂的事本就无须你们西厂插手,几位若是看不惯想走,悉听尊便。
”申颗掌班鲍子威摸着唇上两撇小胡子阴声回道。
“那敢情好,喝酒吃肉睡大觉的日子清闲得很,哪个彪子愿陪你们几个废物钻老林子!”熊天霸将那对沉甸甸的板斧往肩头一扛,真有立即打道回府的盘算。
“你他娘嘴巴放干净些,说哪个是废物?”石雄立时变了脸色,他身旁的末颗掌班公羊柏也将手中杆鞭攥紧。
“说谁自己心里明白,”天风子道人两眼向天,态倨傲道:“西厂中可没死了个掌班,连仇人是谁而今都没弄清的糊涂事……”“你他娘找死!”西厂初立,与东厂权力所辖难免有重叠纠葛之处,丘、谷二人虽说在面上还保持和气,底下官校番子已然暗中较劲数次,东厂中人早就憋了一肚子闷气,此番天风子又将崔朝栋之死拿来说事,石雄偏偏是与会之人,脸上仿佛被人狠抽了一巴掌,只觉火辣辣的。
石雄既有‘恶豺’之名,当年在黑道绿林中也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急怒之下,东西二厂间仅存的那点面子也不顾了,手中判官笔快若流星,直向天风子当胸刺去。
“来得好。
”见对方来势凶猛,天风子不惧反喜,眼见判官笔距胸口尚有数寸,只听‘当’的一声脆响,他手中长剑不知何时已然出鞘,一剑振开铁笔,长剑立即反撩石雄小腹。
天风子本为泰山玉皇观弟子,其人武功虽高,却心术不正,沉湎酒色,屡遭掌门师兄训诫,他心胸狭隘,以为同门容不下自己,索性一怒之下叛出门去,在江湖中为非作歹,这道人本就性情暴戾,残忍好杀,心中也无所谓同僚一说,一旦动了手,招招都是取人性命的杀招。
石雄只见剑花朵朵,寒气逼人,匆忙舞动双笔招架,仍被逼得步步后退,数次险象环生。
见石雄遇险,东厂其他人自然不能坐视,公羊柏震腕挥鞭,杆鞭鞭梢瞬间抖成一个圆环向天风子脖颈间套去。
“哈哈,东厂想倚多为胜,平日大爷真是给你们脸了。
”熊天霸咧嘴大笑,手中却不含糊,左斧‘泰山压顶’,右斧‘横扫千军’,这两下若是着实,只怕公羊柏登时要被大卸八块。
飞龙斧挂着呼啸破风之声,直劈横砍,又在两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中悠然荡开,熊天霸被震得连退两步,手腕酸麻,抬眼看只见眼前立着一个胡须茂密好似铁塔般的壮汉。
熊天霸识得这人是东厂丑颗掌班陆坤,平日蔫头耷脑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不想还有这么一膀力气,当下好胜心起,操斧又上。
大力陆坤虽沉默寡言,在东厂十二掌班中却是公认的大力士,性格也是直来直去,见熊天霸再度欺上,也不退让,舞动他那条成人手臂粗细的熟铜长棍,与他叮叮当当战成一团。
那边双尾鹰焦福与鲍子威同样交上了手,两人都是身形矮小,焦福手持分水双刺,如同弹丸般飞跃跳掷,动作快妙,围着鲍子威转个不停。
鲍子威兵器是一双铁爪,将他大圣门的猴拳融入其中,在漫天刺影中闪转腾挪,两人有来有往,斗得旗鼓相当。
“大家住手,听我一言。
”眼看自己人越打越乱,吕金标心中焦灼,欲待下场阻止。
眼前一花,一个高瘦身躯挡在前面,曹大康阴恻恻笑道:“吕掌班莫非觉得打得还不够热闹,要亲自下场助阵?”吕金标怒道:“东西二厂既然奉命办差,便该齐心协力,如今同室操戈,成何体统!”“便是为了办好差事,这一仗才不得不打,所谓号令贵一……”曹大康森然冷笑:“今日早分个胜负,也好让东厂诸位晓得谁主谁次。
”吕金标怒火上撞,“遮莫曹先生便以为我东厂败局已定?”曹大康嘴角微微下垂,点头道:“然也。
”“吕某领教。
”对方欺人太甚,一向沉稳的吕金标也难压怒火,猱身而上。
曹大康不慌不忙,细长食指倏地伸出,指尖已笼罩吕金标半身穴道,吕金标末想对方点穴手法如此精妙,急忙倒退数尺,惊疑不定。
一指逼退吕金标,曹大康原地末动,优哉游哉负手而立,态轻蔑。
吕金标脸上发烧,大吼一声再度欺前,混元铁伞大张如翼,直扑曹大康。
曹大康不屑冷哼,施展身形倏前倏后,穿行如飞,暗点对手周身三十六处大穴,吕金标虽有铁伞护身,急切间却也奈何不得。
天风子以一敌二,游刃有余,三才剑法隐含天地易理,刚柔相济,快而不乱,天风子虽因心性之故,剑法舒展正气不足,凌厉却更盛几分,石雄二人联手,竟被他逼得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他奶奶的,公羊柏暗恼不已,他一手杆鞭其实颇有独到之处,据传是西域一前辈高人所创,这位高手在牧羊之时偶遇狼群,他便靠着手中杆子鞭,抽打豺狼,保护羊群,兵器中既有软鞭绳标的招数,鞭杆也可作短棍使用,施展开来数丈方圆端的密不透风,可如今林间混战,空间狭小,他这一手功夫先自去了一大半,眼见天风子持剑逞凶,不由心中一狠,摸向了腰间的淬毒飞梭。
公羊柏绰号‘鞭飞梭’,飞梭暗器既可与他的鞭法齐名,可知厉害,不过梭上之毒见血封喉,公羊柏出身农家,进东厂只为谋口官饭,并无滥杀之心,等闲不愿使用,今日看这贼道招招杀机,为求自保,也顾不得许多了。
杆鞭贴身横扫,逼得与石雄对战的天风子上窜而起,公羊柏身子一旋,三枚飞梭瞬间成倒品字形往他身上射去。
天风子才与石雄拆了一招,身在半空无处躲闪,拼尽余力挽起数朵剑花,打掉胸前两枚飞梭,眼见第三枚飞梭闪着蓝汪汪的寒芒射向小腹,不由悲呼一声:“吾命休矣!”一枚石子凭空弹出,撞歪飞梭,随即一道身影快如闪电般从林间飞出,落地轻灵如絮,毫无声息。
“四铛头?!”公羊柏与石雄见了来人,脱口而出。
丁寿看着一片混乱的众人,微微蹙眉,“住手。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东厂众人依言退出圈外,西厂几人却末有收手打算,紧随而上。
“好小子,敢暗算你家道爷!”天风子怒火攻心,也不道谢,剑如毒蛇吐信,直刺公羊柏咽喉。
耀眼寒芒方起即收,丁寿手腕一翻,使出天魔手‘捏字诀’,反手夺过天风子长剑,屈肘后撞,道人捂胸跌倒。
熊天霸狂舞飞龙斧,张牙舞爪地朝陆坤追去,耳边剑鸣声骤响,末等他弄清状况,只见前路野草间赫然冒出一柄长剑,寒光闪闪,他的大脚丫子只要再向前迈出半步,怕立时便要去和谷大用作伴,直将他惊出一身冷汗,保持着前冲的古怪姿势,傻杵在原地。
甩手飞出长剑,丁寿看也不看,二爷可不操心西厂是否会多个太监,身形冲天而起,焦福飞鹰十三刺的一招‘雄鹰扑兔’才使出一半,便觉后领一紧,身子旋即一轻,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拉拽直坠山林,耳边只余一个冰冷的声音言道:“爷叫你们停手!”曹大康面前同样多了一个洒脱如风的白衣人,与那三人鲁莽相比,曹大康镇定许多,端详一番来人,笑道:“瞧尊驾风姿气度,可是白三爷当面?”白少川嘿然,算是默认。
“白三爷已非东厂之人,何苦蹚这个浑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