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身受,丁某便与诸位合力,将这麻烦一次根除,如何?」丁寿两掌一击,欣然言道。
最^新^地^址:^.CC众人相顾愕然,京中游民是祸患不假,但要根除却又谈何容易,几朝以来为了这群人惹出的麻烦,让多少前任被朝廷申饬,遭御史弹劾,你丁南山有何异能可以一劳永逸?见众人都竖起耳朵,一脸慎重期冀地望向自己,丁寿得意一笑,「即日起,将寓居京邑的市井游食无业之人一概屏出,如此一来,岂不省了许多麻烦……」在座之人齐齐色变,雷子坚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万万不可,城内流寓游民众多,倘行事操切,恐激民变,万请大人慎重行事」「哼,如有刁民借此生事,足见其早有不轨之心,你们只管拿办即是,难道诸位的本职都忘了不成?」丁寿冷冷言道。
雷子坚被训斥得一脸讪讪,不敢再有多言,众人也都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东直门大街及门外小街住的多是郊外盆窑小贩及贫苦百姓,各色人等杂居,其中自少不了藏污纳垢,东城兵马指挥对此心知肚明,可要是真个清查起来,费时费力的暂且不说,没了那些鸡鸣狗盗之徒,弟兄们日后定会少了许多进账,他实无心去做这自断财路的苦差事,看看周遭同僚面露难色,想也多是一般心思,这位思来想去先是按捺不住,大着胆子开脱道:「禀大人,京师户数百万,寓京之工商百业乃至僧道乐伎更有数倍之多,往来无常,迁徙不一,是否游食流民无从根查,且仅靠我等衙门人手实在是力有不逮,求大人体谅」「无从查起?你们兵马司发给各家的由帖是干什么用的?只要按着由帖登录逐一清查怎会无从溯源!」丁寿声音冰冷,带着森森寒意,「你们莫要告诉我不过十数年的工夫,弘治爷创立的由帖之制便已败坏不堪了?」京城内外军民杂处,胡同街巷密如蛛网,贼盗犯案后一脑袋扎进哪个民居杂院里,官府便无
从寻找,弘治帝朱祐樘眼见京师治安恶化,偌大的北京城都快成贼窝了,设立巡捕营的同时,也在兵部奏请下建立了由帖制度,由兵马司给每家每户一小由帖,揭之外门,各填卫所、府县军民、年甲、人丁、邻里等情况,如有异言异服者,自能觉察,法司问理盗贼也务令招出由帖、事理,以凭追究,有纵容罢闲官吏、游民、僧道诸色人等居住者坐以枉法之罪,近似保甲之法。
那兵马指挥冷汗涔涔,急忙否认,「不不不,兵马司按时清查,绝无荒废」「哦?这么说是旁的缘故咯,究竟是嫌麻烦不愿出力呢?还是觉得本官好欺哄应对?」一听这话旁边郝凯等几个锦衣卫腾地站起,杀气腾腾瞪向东城兵马司那个倒霉指挥。
「大人明鉴,卑职绝没这个意思啊!」东城兵马指挥吓得「噗通」一声跪倒,以头抢地,连连喊冤,兵马司指挥不过六品,官卑职小,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眼前这位,若是被寻个由头拿进了北镇抚司,丁寿想收拾他不比碾死只臭虫麻烦多少。
「卑职是想着,哦,对了,那个您老晓得兵马司平日受巡城御史指派办差,身不由己,并非有心推脱搪塞,求大人开恩明鉴」这位兵马指挥也有些急智,才磕了四五个响头,便想起个挡箭牌来。
「都察院那里无须你来烦心,我已与屠都堂打过招呼,这几日自有御史会同尔等办差」丁寿淡淡道。
「既如此卑职责无旁贷,甘为大人效死」那兵马指挥立即再磕了个响头,借机表明忠心。
「这话说的,本官也是为朝廷效力,为陛下分忧,你们干的又不是我丁某的私事」「是是是,卑职失言,求大人恕罪」兵马指挥连往自己嘴上抽了两巴掌。
「起来吧」丁寿身子都懒得动弹,只是微微抬了抬手指。
这兵马指挥如蒙大赦,千恩万谢才敢起来,在众人前丢了如此大脸,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发烧,不敢去看周围同僚目光,只是默默归座,暗中打定主意今后把嘴巴缝上,再也不他娘的多嘴多舌了。
「诸位还有什么话说?」丁寿和颜悦色,好像方才事没发生过。
众人相顾环视,锦衣卫与巡捕营自不消说,这位爷是顶头上司,如何吩咐照做就是,兵马司这几个经了方才那个下马威,也不敢再啰嗦半句,只有杜萱和雷子坚可怜巴巴望向顺天府尹胡汝砺,老大您不发话,我们两个如何敢应啊!胡汝砺也在边上观了半天猴戏,这时才慢悠悠道:「缇帅此举也非一人独断,不日司礼监便会有王命传下……」我靠,这话你们怎么不早说啊
!早知是刘瑾的意思,别说是往城外面撵人了,就是屠城我们几个敢不照做么!一干人恨得牙根痒痒,齐齐离座躬身道:「谨遵大人吩咐」
「顺天府衙役配合兵马司的巡更铺对辖内各城坊里甲逐一清查,什么酒保、磨工啊这些佣工帮闲、引车卖浆之徒都要查个清楚明白,务必将北京城里这些低端人口……咳咳,这些市井游食之人清出都门,锦衣卫的坐城、捕盗校尉们也都散了出去,私下敢有非议挑拨者当即缉捕归案,巡捕营负责将筛查出的人等引至城外,如有在城中生事者,立刻弹压!」众人躬身领命。
「大金吾何必多此一举?」待堂上众人散去,胡汝砺轻抚短须,攒眉发问。
「不先立个威,只怕下面人不会尽心办事,」丁寿长长一叹,无奈摊手道:「胡大人,实不相瞒,此事丁某可出不得差错啊……」·····顾府。
庞文宣焦灼地在厅前转着圈子,一见顾北归从外面进来,立时迎了上去。
「老爷……」顾北归把手一摆,一脸肃穆道:「进去说」庞文宣警觉地看看周围,点点头,「老爷请」二人进了书房,末等顾北归安坐,庞文宣便急切问道:「武定侯爷那里怎么说?」「这次京师清查是司礼监传出的中旨,顺天府、兵马司、巡捕营和锦衣卫都有参与,并非走个过场这么简单」顾北归两手抚着书案,轻轻摇头。
「咱们府上他们也要清点?」「莫说咱们这等人家,就是王公贵戚、当朝显要的府邸,也是一个不落,全数清查」顾北归轻声叹道。
「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当真就为了清理几个游民?」庞文宣满是不信,「那些权豪势要之家就能容得被人登门搅扰?」「容不得又如何,当今大明天下,还有谁能拂逆了刘瑾的意思!」顾北归勾起的嘴角中带着几分苦涩,「况且人家还打着为他们好的招牌……」庞文宣一脸不解,「这鸡飞狗跳,生事扰民的,哪里好了?」「权贵之家人丁众多,门下仆从如云,万一被宵小巨盗潜匿宅邸,暴起伤人,岂不是有身家性命之忧?」庞文宣讥嘲一笑,「这也有人信?!」「那崔百里殷鉴不远,便是有人想要不信,还能说些什么?说的多了,怕还被人怀疑别有用心,」顾北归自失一笑,「许是接着缇骑就提早来登门了……」「如此说来,这事是板上钉钉了?」顾北归颔首。
「那咱们府中的客人怎么办?他们可没登记到由帖上,有的人……底子也不干净」顾北归面色凝重,怅然叹道:「别无他法,如今只好觍颜逐客咯……」·····宽敞大厅之上座无虚席,贺寿后还逗留在顾家的四海豪杰汇聚一堂。
「事情大抵便是如此,朝廷陡然颁此法令,顾某也是措手不及,但既在大明治下,便要遵循皇朝法度,众位兄弟若要客居京师,便要先到兵马司备案,更添由帖,不便之处,请诸位海涵」顾北归拱手作礼。
此言一出,堂上顿时响起一片哄声,郉老虎摸着一边微微上翘的八字胡,撇着嘴阴阳怪气道:「顾兄还不如直接教我们兄弟去自首算了,去官府报备,岂不是自投罗网么?」其他有案底的江湖好汉们纷纷应和聒噪,场面一时杂乱不堪,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