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子便能让他将人放了,之所以闹得这般麻烦,就是因那丁南山之故」刘家兄弟面面相觑,刘七道:「那姓丁的连您老的面子也不给?」张忠一声苦笑,「莫说咱家,这内廷里能教这位丁大人给面子的,除了几位圣人外,怕只有刘瑾了」「那何不直接去求刘瑾?」刘七是直肠子,想来反正也是花银子,何不直接找个管事顶用的,给那姓马的没卵货作甚。
「刘公公那里就不要想了,那几个捕盗御史便全是他差遣出去的,指望他对你们网开一面,莫不如等太阳从西边出来」张忠没好气道。
「那依公公之见,如何是好?」刘六全然不晓官场之事,只能听从张忠主意安排。
「好在这位丁大人也非是个油盐不进的,他所看重的一是面子,二是里子」张忠倒也没白跟丁寿打了许久交道,对这位爷的脾气秉性摸得一清二楚。
「恩赦的旨意只是送他个下坡的梯子,少不得咱家要拉下脸来求告一番,请他看在我这点薄面上不要另生枝节……」张忠拍了拍自己干瘪的脸颊。
二人连道:「公公辛苦」张忠又提点道:「这面子给足了,另外就得送些实惠了」刘六立即会意,探询道:「那给多少?」张忠翘着兰花指竖起一根食指,「还是这个数」「又要一万两!那锦衣卫值这么多钱嘛?!」刘七几乎跳了起来。
张忠轻蔑地瞥了刘七一眼,心道果真是个贼盗出身,眼皮子浅,少花钱还想办大事,天下哪有那等好事!刘六也觉肉痛,迟疑道:「公公,我们兄弟手头银子有限,能否少些?」「这已经是最少的啦,那姓丁的压根儿不缺银子,能不能办成全靠咱家那点脸面,可要让他知晓了送他的礼还不如马永成那份子,连咱家我都少不得要被他迁怒!」张忠手指猛敲着桌几,对这两个「蜡烛」真是恨铁不成钢。
「可是……」刘七还要争辩,被兄长一把拉住,刘六陪笑道:「我们兄弟明白,就照公公的意思办,只是不知那旨意何时能讨下来,张大哥如今可是危在旦夕,等不得啊!」总算他娘还有个明白人,跟这些草莽之徒说话就是累,张忠长吁了口气,「三法司那里咱家知会一声,想法子拖上一拖,三万两银子一到,咱家立即便去请旨」「劳烦公公……」刘六点头哈腰道谢,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三万两?!不是马永成和丁寿一人一万,拢共两万两嘛?」「他们两个是人,咱家我就不是人啦?难不成让咱家我里里外外白辛苦!!」张忠怫然作色。
刘七挠着脑袋不知所措,「公公您和张大哥不是兄弟嘛,这还要……」「呸!亲兄弟还他娘明算账呢,更别说咱和张茂还不是一根肠子里生出来的!」刘七被噼头盖脸喷了一脸唾沫,瞪眼就要翻脸,幸得刘六将他拉扯一边,转过头对张忠道:「公公您说的在理,只是眼下我们兄弟实在凑不齐这许多银子,不如宽限几日……」「咱家还是那句话,银子到了立即办事,你们若是不急,咱家也没甚可急的」张忠吊着眼睛道。
刘六急得连捶掌心,「公公诶,只消张大哥出来,莫说三万,便是五万八万也不成问题,可是眼下就是将我们兄弟碾成粉也凑不出这许多银子,您老与我们也是常相往来,还信不过我等么!」「交情归交情,生意是生意,一码归一码,咱家是拿银子办事,没银子你们哥俩就另请高明吧」张忠铁了心不肯通融。
发^.^新^.^地^.^址;(:发送无法打开地址至LTXsBA @gmail.cOm获取最新地址老司机都懂得!)「公公您看这
样如何,先将您老和马公公的二万两银子送来,待您到了霸州,再给您那余下的一万两」刘六不顾兄弟阻拦,想出个折中的法子。
「这个……」张忠犹豫了下,点点头道:「好,便依你说的,咱家有言在先,若是见不到银子,可休想让我空口白话的去与丁南山打交道」************「哥,你煳涂啦?咱们兄弟砸锅卖铁也凑不出三万两银子啊!」才出了张忠私宅,刘七便抱怨个不停。
「那有甚办法,你也看见了,那张太监咬死了这个数,要是不给,他当真会袖手不管!」刘六恼道。
「他奶奶的,这没卵的鸟太监真够黑的!」刘七骂骂咧咧狠啐了一口。
「当官的哪有白的!」刘六也是窝了一肚子火,若不是有求于人,他操刀剁了张忠的心都有。
「哥,要不咱别管啦,他们自家兄弟都死要钱不肯帮忙,咱哥俩倾家荡产的图个球啊!」「不管不行啊,」刘六叹了口气,「不说仲淮的命是人家救的,往日的买卖张兄也多有照顾,便说这张太监的门路,张兄单单与我们兄弟交了底,显是性命相托,若是撒手不管,咱们弟兄哪还有脸在道上混!」刘七晃晃脑袋,咂着嘴道:「可也是,咱们还有几批货寄在他那儿,人要出不来可就彻底鸡飞蛋打了,不过咱平日里都是左手进右手出的,哪儿寻摸那许多银子去?」刘六寒着脸道:「想法子,咱们没有,旁人还没嘛……」************文安县后衙,一桌酒席早已齐备。
丁寿满面春风,延臂道:「仲升兄,宗正兄,来,请入席」「谢缇帅」甯杲与柳尚义对视一眼,施礼道谢后相继入座。
「丁某与二位老兄相见恨晚,倾盖如故,实不忍见二位因彼此间些许误会,致生龃龉,丁某今日摆下这桌酒宴,想斗胆做个和事佬,不知二位能否赏在下这个薄面?」二人匆忙站起,俱道:「缇帅言重,皆是我等之过」「坐下说,大家都是同僚好友,何必拘泥」丁寿再度请二人坐下,笑道:「托那群贼盗之福,丁某有幸与二位兄长公事,宗正兄虑事周密,锲而不舍,仲升兄处事果决,雷厉风行,皆是能员干吏,国之栋梁,二位若能携手,当是朝廷之幸,百姓之福,也不枉刘公公选贤举能一番苦心」柳、甯二人色惶惶,欲言又止,丁寿又笑道:「其实二位之间说穿了也无甚深仇大恨,俱是因公事而起,宗正兄捕贼心切,行文中或有不恭之处,仲升兄大人海量,就不要计较了」甯杲急忙道:「下官心胸狭隘,实在汗颜」丁寿又举酒对柳尚义道:「仲升兄心存疑虑确是不该,可宗正兄惮于内廷大珰之威,纵寇为祸也是实情,侍御这般徇情枉法,如何对得起朝廷任命,刘公举荐?」柳尚义仓皇起身,战战兢兢道:「下官懦弱怕事,愧对内相,愧对朝廷!」丁寿拉着柳尚义坐下,柳尚义半边屁股挨着椅子,诚惶诚恐,只听丁寿道:「趋利避害乃人之常情,丁某也不好多言,只是二位受朝廷委任,内相授命,只消行得正坐得端,秉公执法,何须畏惧谗言宵小,有甚为难自有内相为二位仁兄做主,便是刘公公无暇,难道丁某还能坐视么?」这近乎挑明的拉拢之意,二位两榜进士,岂有不明之理,顿时心花怒放,说穿了两人虽然是刘瑾选出的捕盗御史,看似委以重任,但那也是正常选官授职,刘瑾得势之后依附门下官吏甚多,怎会对他们两个另眼相看,在那些所谓道德君子眼中柳、甯两人或已归类阉党,实则二人清楚自己连边缘人物都算不上,任内差事干得不好,刘瑾会毫不吝惜地贬官治罪,他两人这般拼命缉贼,还不就是想博得刘瑾青睐,官位更加牢固几分,眼前这位锦衣缇帅,非但是刘太监身旁红人,更是天子近臣,他主动透出招揽之意,二人还不知接着,那可真是一肚子书读到了狗肚子里。
二人离席,肃然下拜,「下官唯大金吾马首是瞻」「坐,坐」丁寿哈哈大笑,刘瑾曾与他说过用人如器,各取所长,这两人有毛病不假,可也都有真本事,这样的马仔多收几个何乐不为。
「此次张贼就擒,牵扯出一份河北群盗的名单,其中一些人已经在那夜做了刀下鬼,剩下的几个漏网之鱼想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按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