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遇见什么状况停了下来,随即便听得一声唿哨,十数个黑巾蒙面的人影由两旁飞窜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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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旷野,齐彦名等人发足狂奔。
从天而降的一伙蒙面人杀散大理寺兵卒,砸烂囚车,将众人解脱,随后不待城内军兵反应,便趁乱裹着一众人等杀出城门,半路又分别有几波人接应断后,众盗虽不晓对方身份,但此刻逃命为先,不及细问,俱都紧随其后。
直到冲入一片密林,带路的蒙面人才算停下脚步,群盗也借机得到片刻喘息。
齐彦名拄着膝盖呼呼喘了几口粗气,两手抱拳道:「诸位救命之恩,老齐没齿难忘,敢问诸位姓名,将来也好报答。」
其余逃出生天的众盗也纷纷称谢询问,只是那群蒙面人一个个冷眼旁观,不发一言,对众人的阿谀拜谢反应漠然。
一个领头的蒙面人走至齐彦名身前,扯下面巾,露出真容。
「文宣?!。」
一见来人相貌,齐彦名先是一怔,随即狂喜,咧着大嘴笑道:「我就知道,断不会是你使得坏!。」
「哟,原来是庞总管,兄弟给您见礼了。」
贾勉儿在顾府住了许多时日,对庞文宣并不陌生。
「睁开你的狗眼瞧瞧,我早说顾家的人没问题吧,如今都信了吧,哈哈……」
齐彦名开怀大笑,也不知在得意什么。
庞文宣晓得自家这姐夫有点一根筋,说话没遮没拦,皱着眉头将他拉到一边僻静处。
「文宣,你怎知我等今日转监?这些人都是哪儿的?可是顾老爷子的手下?」
齐彦名问个没完没了,庞文宣不耐道:「旁的先且不说,姐夫你怎会和王大川搅在一起?」
偌大个顾家藏不下所有拜寿的人,但给齐彦名寻个藏身之地还绰绰有余,他处理完手头事务想寻自家姐夫时,却发现人不见了踪影,再打探到的,已然是悍匪齐彦名落网的消息。
齐彦名一愣,寻思一番才回想起怎么回事,「还不是看见你给那姓王的装银子,耳朵里灌了几句,那王大川打秋风都到了顾老爷子头上,如此不讲道义,我想着从他身上切下一块肉来也没甚打紧,谁想竟中了鹰爪孙的埋伏,也真是晦气!。」
庞文宣哭笑不得,这位姐夫可真是一心掉进钱眼儿里,事到如今,多说无益,还是赶紧安排众人逃离才是正经。
「诸位江湖朋友,追兵渐近,无暇与各位话旧,林中预备有马匹干粮,大家各奔东西,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庞文宣对一众逃人拱手抱拳。
众人齐道:「庞兄高义,容后再报!。」
一干人等也知失态紧急,牵了马匹四散离去,庞文宣又令手下取出一杆沉甸甸的偃月长刀,递与齐彦名,「这是你存在我那里的奔雷刀。」
「老伙计,又见面啦!。」
齐彦名见刀狂喜,接过便在空中挥舞一圈,风声呼呼四起,声势不凡。
庞文宣见齐彦名只顾摆弄大刀,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叮嘱齐彦名道:「姐夫速回家中安顿一下,免教姐姐挂念,此番招惹厂卫,怕是难以善了,带着姐姐与孩子先出去避避风头,才是上策。」
齐彦名不耐烦道:「你叨叨个啥,有刀在手,那些番子鹰犬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杀他一双!。」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齐大哥再是勇猛,也要小心官军人多势众啊。」
李升眯着小眼睛,与另一人走了过来。
「二位是……」
两人甚是面生,并非顾家贺客,庞文宣不觉生出警意。
「兄弟李升。」
「在下王击。」
齐彦名大剌剌介绍道:「这二人是丐帮净衣派的弟子,之前坐官司进了大牢,也是他二人造化,让你一遭救了。」
「丐帮的?」
非同那些绿林豪杰,丐帮可是白道大帮,庞文宣如今在人前露了相,不得不谨慎行事,瞬时间心中起了灭口的念头。
「那都是前尘往事,如今丐帮也是归不得了……」
李升叹了口气,将与福英勾结侵吞军饷的事道了一遍。
机营变故庞文宣也有耳闻,没想就是这两个小子起的祸头,那王击一脸晦气道:「勾结官府,这是帮中大忌,纵然此番逃脱,也说不得要受帮规严惩……」
李升接口道:「故而我们兄弟想就此托庇齐大哥,我二人虽不才,鞍前马后奔走也能效些犬马之劳,恳求大哥开恩收留。」
这两人看着还算机灵,倘能真心帮衬自家这位有勇无谋的姐夫,当可省却自己许多担心,只是不知他们是否存有别的念头,庞文宣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转头问道:「姐夫,你看……」
齐彦名大手一挥,拍着熊脯笑道:「多大个事,以后你们哥俩就跟我老齐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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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定府衙。
「这是下官辖内所捕白莲妖人名单及其供状,与锦衣卫通传名单对照,无一漏网,请大金吾审阅。」
知府彭泽将一沓文书呈放在丁寿面前,笑容可掬。
「有劳府尊了。」
丁寿手指在那迭文书上敲了敲,满面春风,看来心情不错。
「岂敢。」
彭泽微微欠身,谦逊道:「下官不过遵大金吾之令而行,且有缇骑在旁引导,甯侍御与推官马昊协力训练之乡兵相机策应,各方俱出力良多,下官不过薄有微劳,实不敢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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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泽回答得面面俱到,很是小心,直隶八府二州一百一十六县,这锦衣帅不去别处,偏偏亲自来了真定,实在让他心中没底。
丁寿笑道:「彭大人不必过谦,锦衣卫虽有名册,若无地方协力,也难竟全功,说来彭大人牧守一方,卓有政绩,此番上本表功本官自当记上一笔。」
「下官谢过大金吾。」
彭泽急忙施礼道谢。
丁寿摆摆手,看了一眼彭泽身后垂手肃立的马昊,微笑道:「公事说毕,丁某想与马推府叙叙旧,不知彭府尊可否行个方便?」
彭泽会意,躬身告退。
待彭泽退出,丁寿热络问候:「宗大兄,许久不见,风采依旧。」
马昊整襟一礼,「蓬莱一别,大金吾屡建功,扬威海内,风采更胜往昔,卑职实在汗颜。」
「你我兄弟生死之交,如此见外,莫不是嫌怨小弟怠慢,未能时来探候?」
马昊连道「不敢」,丁寿引着马昊一同入座,笑道:「虽说锦衣卫冗务缠身,但真定府近在咫尺,小弟疏于往来,却是失礼在先。」
「大金吾执掌亲军,身膺重任,岂可因私而废公,卑职理一府刑名,尚且琐事不断,席不暇暖,自能体会大人辛苦。」
丁寿哈哈一笑,「宗大兄之辛劳我亦知晓,听甯侍御言宗大兄选练民壮,卓有成效,真定府捕盗无虚日,其中宗大功不可没。」
「惭愧,」
马昊面露赧色,摇头道:「兵不精练等若无兵,卑职常思当日蓬莱客栈,所率人马事先倘能再精练一二,或许便不会为倭贼所趁。」
「事过境迁,宗大兄不必萦怀,」
丁寿温言宽慰,「其实小弟此番前来,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