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武爷爷,纳命来吧。」
刀光耀眼,金风压顶,王准面无惧色,一对流星锤缠、绕、抡、砸、摔、噼、击、打,收放自如,指上打下,指南打北,远防近守,千变万化,武天凋有伤在身,应接尚且不暇,只能堪将自保。
杜星野并未急着加入战团围攻,他有足够自信,只要陷入七星剑阵,海东青插翅难逃,至于武天凋,他也认为没有亲自动手的必要。
「王总旗,且退下,让弓箭手来收拾他。」
在杜星野看来,任你武功再高,几轮箭雨也能射成刺猬,何必劳费力逞强斗勇。
杜星野却没想到,王准来时早得了郝凯交待,岂肯将功劳拱手让人,王准笑答道:「杜大人不必费事,且看卑职拿下此贼。」
对方拒不听命,可教杜星野面上无光,偏偏当着巡捕营官兵面前还发作不得,毕竟王准不归自己统属,若是真个争执顶撞起来,倒教人边上看笑话。
王准也心知肚明,倘若抗命让人犯逃了,他同样难脱干系,当下手上连连催动,一对链子流星锤舞得急如风火,左打青龙摆尾,右打猛虎翻身,上打雪花盖顶,下打古树盘根,武天凋偌大身形,俱被笼罩在幢幢锤影之中。
见王准稳操胜算,杜星野也只好耐下性子,静待胜负分出,反正那边海东青也是困兽犹斗,熬不了几个回合。
眼看大局底定,突然房顶上响起一串惊呼尖叫,一道黑色人影如同大蝙蝠般在檐上翻转疾掠,所到之处,张弓搭箭的一众军士如下饺子般纷纷呼喝坠落。
「蝙蝠翻灯舞?。」
一见对方身法,杜星野便知来人身份,咬牙恨恨道:「蝙蝠伏翼!。」
飞天蝙蝠伏翼为三禽之首,杜星野遣人监视韩宅良久,始终未见其人,只当他不在京中,没想却在此时出现。
杜星野足尖点地,飞跃而起,拦住伏翼去路,剑随人走,刷刷刷出手便是连环三剑,伏翼双臂一合,那如同肉翅般的两只大袖登时将他周身遮住,杜星野剑刺袍袖,劲不能入,不禁一愣。
虽早听江湖传说伏翼的蝙蝠宝衣刀枪不入,但真个碰到,杜星野还是吃了一惊,只这分当口,伏翼大袖双分,手中已多了两柄短刀,短刀形制甚怪,刀刃弯曲犹如蝠翼,乌光闪闪,直戳杜星野熊口。
杜星野急忙纵身后掠,伏翼也不进逼,身子一低,贴着屋檐滑翔而出,飞快扑向王准后心。
王准听得身后风声大起,不敢怠慢,两手一抖,双锤瞬间收回身前,随着他身形晃动,锤影纷飞交错,织成一张大网,护住他周身上下。
伏翼眼看即要撞入锤网,两臂倏地一张,俯冲之势陡然变向,自王准头顶掠过,飞至武天凋身前。
「老三,走!。」
伏翼拉住武天凋手臂,向上大力一丢,武天凋借势飞腾,跃上方才被伏翼清理掉弓兵的屋顶,高大身形一闪而没。
伏翼片刻不停,救出武天凋,又向被七星剑阵困住的海东青掠去。
「放箭,拦住他!。」
杜星野急声大喝,伏翼手段着实古怪,让他失却了往日自信。
另一侧屋顶的官兵纷纷放箭不停,只是箭矢稍一触及伏翼那不知何种材质所制的黑色蝙蝠衣,便滑弹一旁,他斜身一掠,反抄入手中一捆箭支。
伏翼也不耽搁,抄箭到手,立即借花献佛,转手一扬,就势向杜星野的七名弟子投去。
此时双方相距不过丈余,他这一投之势,飞箭又迅又疾,金风带啸,不亚强弓硬弩,七人不敢小觑,立即分出三剑,剑光交错,挑飞箭矢。
几乎同时,伏翼人已扑到,他手脚俱向内一缩,整个身形化成一团两尺余的黑色圆球,径直冲入剑阵,余下四人吃惊不小,匆忙撤剑回防,直刺横削、竖噼斜撩,转眼间伏翼已身中七八剑,却未能伤及他分毫,剑锋只在他滴熘乱转的身形上一触即滑向一边,浑无着力之处,众人不禁惊惶万分,阵脚大乱。
海东青趁此乱状,带伤脱出剑阵,飞身攀上屋顶,一声唿哨,隐身不见,伏翼得了传讯,蓦地张开身形,蝙蝠双刀自袍下如鬼魅般两边探出,七人被他这一招式诡的「窍中见日」
迫得手忙脚乱,齐齐退开一步。
「谢杜堡主赠箭,后会有期。」
伏翼一声怪笑,不待杜星野和王准自后赶上,从七人之中疾掠而出。
不过须臾之间,三禽便逐一脱出重围,眼瞅伏翼身形如蝙蝠出檐,足不点地,转眼便没了踪影,杜星野等人唯有扼腕顿足,恼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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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府书房。
「长白三禽?。打哪儿冒出来的?。」
丁寿拄着脑袋,看着几个属下,手指无规律地在桌上乱敲,足见心头烦乱。
「伏翼、海东青、武天凋三人并称」
长白三禽「,俱是辽东青龙堂弟子。」
杜星野犹如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地回道。
「怎么又出来个青龙堂?。什么来路?。」
丁寿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辽东青龙堂,与西北快意堂、江南霹雳堂,武林中并称三堂,不过他们一向在辽东出没,甚少涉足中原。」
杜星野继续道:「堂主贺兰昊天如龙见首不见尾,江湖无人知其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座下弟子中有七人武功最高,江湖有云:龙山七怪,四鬼三禽,这三禽指的便是伏翼三人。」
「听你说来,和本官曾交过手的便是那伏翼咯,这鸟人的轻身功夫的确邪门,本官见所未见。」
丁寿想到那夜伏翼随意空中转向及凌空飞掠的轻功身法,啧啧称赞。
「据属下所知,伏翼的轻功一为天授、一为后天苦练、一为身穿蝙蝠宝衣之故,三者各居其一,旁人纵然勤学苦练,得到宝衣,没有他的天赋异禀,也难得其要。」
杜星野觑见丁寿微微扬眉,又急忙道:「自然,卫帅乃天人之姿,伏翼拍马也难望您老项背。」
丁寿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一旁郝凯却冷笑了一声,「杜兄对那几个贼人既然如此了解,何不早做准备,落得如今竹篮打水,空忙一场!。」
杜星野皱眉道:「监控韩家几日,始终未见异动,直到今日海东青等人露面,兄弟方知对方来历,如何多做准备?。郝兄这话究竟何意?。」
「没甚意思,只是听闻那只蝙蝠临走前还向杜兄道谢来着,杜兄莫不是念着从前同是江湖人的情分,网开一面吧?。」
杜星野因出身之故,在锦衣卫中多受轻视,郝凯如今又当着丁寿的面老调重弹,不亚于火上浇油,登时涨红脸道:「含血喷人!。你有何凭据?。」
郝凯两眼望天,面不改色道:「兄弟不过提出一个猜测,若是不对,杜兄否认即可,何必急躁,莫非……。」
郝凯转头凝眸杜星野,撇嘴道:「教兄弟我说中了心思不成?。」
「你……。」
杜星野怒火中烧,猛地踏前一步。
「怎么,想动手?。」
郝凯寸步不让,迎上道:「怕你不成?。」
「够了,老子还没死呢!。」
丁寿重重拍了下桌子,恼道:「有本事把人给我逮回来,别他娘一个个只在窝里横!。」
「属下知罪。」
郝、杜二人急忙束手听命,不敢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