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余进国跟上几步才反应过来,也拽住魏喜定,边往后撤边苦笑着说:「你啊……老魏,这么的,明天,明天我拿好酒上你这儿去,今儿真不行,我那小孙子好不容易来我这儿一趟,今儿个网鱼就是图给小孙子吃个鲜亮味儿……」没等余进国说完,魏喜定身子一抖突然一停,松开老伙计枯树皮颜色一样的老手,转过身来深深地长叹一声:「唉……现在的孩子啊,都不爱到农村住了」最^^新^^地^^址;「是啊,娇生惯养地在大城市住惯了,在这儿待几天就不耐烦了……咱村日子再咋富,也比不上那市里,生活好了,这不也是当初咱期盼的么?」余进国也跟着感慨,刚刚还采奕奕的情顿时黯淡了不少。
魏喜定摆摆手,无奈又不服气地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住不惯村子,我还住不惯城里呢,都说城里好,可人冷,没咱这热闹劲儿」「唉……我该走了,鱼你就拿着吧,别得了便宜卖乖,白给你东西都不要」「行行行,我要了,大鱼留着给你大孙子炖汤喝。
诶对了,我泡的五鞭酒好了,你拿点儿吧……对你造反的肾和前列腺有好处」「上一边子去,我喝那玩意儿有啥用?」余进国没好气地睨一眼魏喜定,用满满羡慕又嫉妒的语气说:「你都赛活驴了,还喝那么补啊?」说完,余进国还用余光偷偷瞄一眼魏喜定的裤裆,暗叹明明都是老头子,你魏喜定凭啥雄风犹在,我咋就跟个蔫巴茄子似的。
赛活驴这外号,不光是说魏喜定脾气秉性又倔又硬像头驴,还有一层荤意思——下面儿的家伙式儿……大,又粗又大,像驴货。
魏喜定这老不羞,嘿嘿一笑说:「补肯定对身体好,总比虚强」「切,补那么大发上哪儿泄火去……」余进国更酸了,不服气地说。
魏喜定愣了半秒,没耽误继续走路,也不言语了。
余进国后知后觉,看老伙计的采蔫了几许,便自顾自地把两条大胖头鱼装进盛水的小桶里,意意思思地递给魏喜定,抱歉地说:「我没别的意思,嫂子走了那么多年,大明也有大出息,还结婚有孩子了,你啊,该找个后老伴儿过日子了,家里还是有个女人好……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咱都那么大岁
数,找什么年轻女人?」魏喜定一听就不乐意了,又瞪俩大眼睛反驳道:「我也不霍霍年轻女娃,就想找个四十出头的,这也叫年轻啊?赶情你们跟老婆一个热炕睡了那么多年,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耍单啊!」余进国也上了脾气:「那你想咋整?你这事儿村里说媒的婆子都头疼,找个女人过日子就得呗,你还非得要跟人睡觉,睡就睡,可你那驴东西自己还不清楚?」「你,你……」魏喜定抖筛似地拿手指着余进国,气得话都说不完整,最后一把夺过桶悻悻地转身离开,只留下看着老伙计挺拔背影的余进国无奈地摇摇头,骑上小蹦蹦,突突突地驶远,不一会儿,消失在村里的小路尽头。
其实物质和精上,魏喜定现在都很滋润,但美中不足就是缺个伴儿。
魏喜定的媳妇当初难产,生了儿子就撒手人寰,只留下爷俩儿相依为命。
魏喜定好歹也算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思想上肯定进步一些,知道读书的重要性,所以为了培养儿子读书,这么些年一直埋头苦干赚钱攒钱,就没心思找对象,等儿子上大学后,村里媒婆热心肠地给他安排相亲,但魏喜定有要求——女方年龄在四十左右。
这要求其实也不算啥,可村里那些乱嚼舌头的,对这赛活驴有个传言,说是魏喜定媳妇就是被这根驴货天天操得精气不足,这才在生产时大出血的。
刚开始魏喜定找到传话嘴贱的人打了几架,结果,虽然以后没人明面说了,可村里的那些寡妇们,没有一个愿意跟魏喜定的,都害怕魏喜定用那根大鸡巴把自己捅坏了。
时间就这么正常又荒唐地悄悄流逝,待到春去秋来,头发花白,魏喜定依然形单影只,他也习惯了,嘴上笑着说不在乎,可偶尔深夜,无心睡眠之时,魏喜定在温暖却孤独的被窝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彷佛穿过屋顶,心尖里是止不住的酸楚和寂寞。
后来在城里住那两年,儿子儿媳帮着张罗,还真谈成一个,女方年纪四十二,长得风韵犹存,身材还富态。
管她是不是图魏喜定家的钱,总之俩人过上了,可好景不长,女方却反悔死活要分手,原因就是魏喜定那根驴鞭,女方受不了,鸡巴一进去顶得女方生疼,当然这也能忍,可魏喜定那杆长枪多年不用老而弥坚,精力旺盛几乎天天都要,日积月累,女方苦不堪言,终于受不了了——好不容易有个伴儿,又以如此荒唐的理由稍纵即逝,而且这件事儿不知怎地就传回村里了,这下更没女人敢跟魏喜定好了。
*********魏喜定一脸悻悻然地走进院子,也不关门,把门敞开一半儿,整片院子被和煦的阳光灌得亮亮堂堂的,晒得人舒舒服服,心里头空灵又敞亮。
他开门进屋,隔着次卧的窗棂拿眼一撒摸,看见里屋炕上打着赤膊的大小伙子还在睡,本来窝着的火顿时有了发泄之地。
「太阳都要晒腚沟了,还睡!」魏喜定开门一嗓子把小伙子喊得诈尸似的坐起来,只见小伙子顶着乱蓬蓬的鸡窝头,左眼正呆滞地睁开,右眼微微闭合,张着嘴口水流了一下巴颏,傻狍子一样左看看右看看,完全无视门口的魏喜定,咂巴咂巴嘴又一头栽下去。
魏喜定硬生生把怒气忍回去,憋出极为低沉的闷哼,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随后直奔厨房,把活蹦乱跳的鱼放进大水盆里,又端起灶台上盛腰子的盆走到屋外,又仓房把烧烤架子搬出来,起火烧炭……这一趟趟面不红气不喘,根本不像快60的人。
「小阳!别睡了,出门买袋大酱和辣椒酱!」魏喜定拍拍手一屁股坐在菜地的墙头,伸手从裤兜里掏出盒红塔山,几秒后就开始吞云吐雾起来,半根烟的时间过去,那个半大小伙才趿拉拖鞋,揉揉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晃晃悠悠靠在门口——他只揉左眼,因为右眼正戴着个矫正弱视的淡蓝色眼罩。
叫小阳的少年看面相十四五岁,个头不高也不矮,他光个膀子,干巴巴跟排骨似的,穿个大黑裤衩,白白净净,阳光之下这小子简直白得晃眼。
他眨眨发沉的眼皮,终于清醒过来,用力地抻懒腰把筋骨极尽舒展,浑身都发出「咔咔」的爆响。
「嘿!」他清气爽,对着太阳轻轻地握住拳头,微笑地迎接崭新的一天——虽然马上就中午了。
「给你钱,剩下的自己买点儿零食啥的」魏喜定嘬两口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绿票五十元递给小阳,小阳拿钱就要走,魏喜定皱眉吆喝着:「穿上衣服!这倒霉孩子……」「嗯?哦……」小阳后知后觉,憨憨地回屋,不一会儿也穿个白跨栏背心走出来,把院里那辆尽管斑驳老旧却擦得闪亮干净的二八大杠一推,两步一悠跨上车座,少年的腿还不太够长,吃力地往下够脚蹬,才晃晃悠悠地骑出院子。
「诶?」小阳刚到门口,惊喜地停了下来,还差点摔倒。
「怎么了?」魏喜定连忙站起来,还没上前走,就听见小阳回头兴高采烈地指着门口的一角大喊:「爷爷,小狗!」一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黑狗,浑身脏兮兮的,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趴在石墙下的阴影中。
「
又是哪儿来的野狗吧,先买东西,不饿了啊?」小阳一愣,赶紧蹬上自行车,摇摇晃晃的身影在门口消失不见。
魏喜定看着这憨小子出门,一手扶额,十分无奈地吐了口烟圈,可没过几秒却又「嘿嘿」地乐出声来,他看炭烧好了,准备去搭烧烤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