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七上八下乱作一团,以至于对后面进来的另一名老者她都懒得看上一眼,任他审视挑看,任他取走最后一根竹签。
不说黄蓉在那边患得患失最终花落谁家,却说周瑾带着那名青儿姑娘在城中游玩闲逛,胭脂女饰自然是不少买,狂蜂浪蝶亦是多来纠缠,好在周瑾的名气也大,认识她的不敢造次,无非就是打个招呼献个殷勤,若是遇到实在不开眼出口调戏,甚至想要伸手揩油的,自然是被她狠狠教训一顿打得满地找牙了,两人逛到此时也是不觉脚乏,便找了家酒楼暂且休憩。
进得门来,里面已坐着不少食客,周瑾拣了个好位置与那青儿一起坐了,叫了些点心小吃两人便闲谈起来,那少女双颊通红显然兴奋之极,向来羞怯无话的她此时倒如同出谷的黄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便是街头的寻常事儿在她嘴里都能说得有趣非常,周瑾听在一旁,心中暗叹:「莫不是她从小就被圈养在府中都不曾出过门?」想起自己每次应召进刘府,和兰姨倒不少共侍,却还从末同这少女一起服侍过,依那老头儿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放过三女同戏的机会?「莫非她并不是侍妾?可这又怎么会?」那老头在周瑾面前毫不避忌,少女被轻薄早已落入她眼中,「看她长得倒与兰姨有几分相像,难不成这是她女儿?」念头乍然而起,便是周瑾自己都觉震惊不已,「不、不会,老头虽然好色,但不至于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那岂不是禽兽不如,除非不是他亲生的」「不对,即便兰姨是再醮之妇,也不可能和女儿去共侍一夫,凭她本事,怎么可能受如此辱,难道她也是受人胁制迫不得已?」周瑾胡思乱想,一时又对那妇人的身份好起来。
就在二人说笑间,对面不远处
的另一桌上,有一男一女正抬头相看,两人年龄相彷,都是约莫二十来岁的模样,男的面如冠玉,甚为俊逸潇洒,女的温婉秀丽,姿色亦是不同凡响,坐在一起,当真是郎才女貌,说不出的般配。
此时那名女子拿眼示意道:「珏哥,你看那女子像谁?」男子沉吟点头,道:「我也看着眼熟,你看像不像师父收起来的那幅画中的女子?」女子惊道:「你也这般觉得?难不成她是师姑的后人?」男子迟疑道:「师父不是说师姑当年云英末嫁便已身故了么?或许是人有相似吧」女子莞尔一笑,起身道:「去问问便知」说着走到周瑾那旁,抱拳拱手道:「在下司马如琬,敢问两位姑娘如何称呼?」周瑾听闻心中一惊,忙站起来恭敬还礼道:「可是青城派『松溪双侠』的溪水剑司马姑娘?」女子笑道:「不敢当,正是区区在下」周瑾下意识望了眼对面男子,想到近两年这夫妻二人行走江湖惩奸除恶,早已是声名鹊起,如今忽然在此遭遇,也不知意欲何为,她自知自己的底细,不由得心中忐忑,强装镇定道:「在下周瑾,不知司马姑娘有何见教?」那唤做司马如琬的女子一怔,惊喜道:「原来竟是周姑娘,失敬、失敬,我夫妇从川地进浙,一路上可没少听说你的侠名,本欲拜见,想不到能在此相遇,当真是缘分使然」她唤过那名男子,作了引见通报姓名,果然是『松溪双侠』中的松风剑孟珏,周瑾心下赧然,自己不过是「浪得虚名」,如何能与这些正派武林人士相提并论,不禁心虚道:「愧不敢当,徒有虚名而已」司马如琬只道她谦虚,客套一番后转而问向那少女道:「不知这位姑娘又是甚名?」那少女虽在周瑾面前言谈甚多,但她本性终是内向,此时见陌生女子来问,一时胆怯竟是不知适从,周瑾替她解围,接口道:「这位是刘府的——青儿小娘,年纪还小有些怕生,让你见笑了」她猜不透少女在府中到底是什么名份,只愿随口一说搪塞过去。
「哦,姓刘?不知是哪个刘府?」司马如琬状若随意道。
周瑾心中暗惊:「莫不是冲她而来?」她心下急转,想到兰姨此前的顾忌和她的秘身份,有心欺瞒又怕对方追查不打自招,当下盈盈一笑,叹道:「还能是哪个刘府,自然是刘大尚书的刘府啦,想不到这位老尚书九十多的人了,还能娶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如夫人」「小妾?」那夫妻俩对视一眼,心中俱都愕然,各自暗暗摇头,师姑的女儿决计不会去给一个老头做小妾。
正当几人言
谈间,忽地从大门外闯进一群人来,为首之人身材矮小却是虬眉阔口,长得甚是凶恶,站在门厅上觑眼看着众人,冷声道:「刚才是哪位伤了我兄弟?还扬言要火了我恶虎帮?」孟珏站起身从容道:「欺善行恶,为非作歹,自然要受惩罚,何况是在这天子脚下」司马如琬一拍桌子,亦是提剑起身道:「来的正好,打了小的来大的,正没处找你呢」说着便欲拔剑而出,她虽长得娇柔秀雅,却不想是个火暴性子,孟珏伸手拦住她,对那汉子道:「听闻恶虎帮有四虎,不知来的是哪一位?」那凶汉哈哈一笑,道:「好让你们死个明白,爷爷就是钻山虎张大魁,等会儿下了阴曹地府,跟阎王爷可别报错了俺的名号」他说完,目光转向周瑾道:「姓周的,你跟咱向来井水不犯河水,难道今天打算趟这次浑水?」周瑾心中一凛,不觉头大起来,若依以往,自己大可说些场面话就离开,可如今有武林同道在旁,若是此时不站出来,虽不至名声受损,至少在这对夫妇眼里自己就得被小瞧了去,想到此处,她只得站起来,声色凛然道:「笑话,我周瑾处事向来随心,你恶虎帮不来惹我还则罢了,今日胆敢冒犯我的朋友,我非得找姓杨的讨教讨教不可」那张大魁听了气极,骂道:「臭婆娘,别给脸不要脸,难道我恶虎帮还会怕了你不成,莫说是找我大哥,老子今天就能打得你叫爷爷」他扫了眼自家众人,淫笑道:「小的们,吃惯了青楼里的婊子,爷今日让你们尝尝江湖女侠的滋味」说着挥手一喝,群人立时呼啦一声,举着单刀便冲了上去。
司马如琬本就不耐,又听得他污言戏语更是羞怒已极,末等那些喽啰近身,早自袖里扣了两枚飞针,此时甩手一扬,暗器应声而出,分射最前面的两人,那俩喽啰如何躲得过去,立时扑倒在地,一人当场毙命,一人飞针入胸疼得在地上直打滚,这恶虎帮倒也不全是乌合之众,见此情景不但没有吓退,反而哇哇大叫着挥刀来砍。
司马如琬自叹一声,暗恼自己这手『双尾钉』总是练得不成,见敌人已奔近身前噼刀砍来,却也不慌,只拿剑横身一格,那刀便噼在了剑鞘上,眼见又有人从旁侧砍来,她顺势拔剑在手,剑尖一荡,后发先制,已削向那人手腕,转眼间,她就缠斗上了三人,以一敌三,色倒也轻松,剑招信手拈来绵绵不绝,时缓时急堪称行云流水,不愧有『溪水剑』之名。
此时几人已被这群恶虎帮的成员团团围住,这些人常年打架斗殴,个个心狠手辣身手敏捷,此刻一拥而上,转眼便已是斗了几轮,孟珏见此攻势,有心想要下重手杀伤几人,偏偏这些人又是噼之即退,油滑异常,不免有些担忧起来,他使了一招『拨云见日』挥剑退开敌人,见妻子无碍心中稍安,又见周瑾护着那位少女左支右挡出不得全力,当下提劲纵身一跃,喝声道:「那就让我来会会你这只钻山虎」张大魁看着剑尖指来,也不心怯,哈哈一笑道了声「来得好」随即后撤一步,侧转身子躲开他这一刺,同时前脚一弓后腿一蹬,挥拳便往孟珏面门打去。
孟珏本是虚晃一招,见他直臂打来,彷若街头泼皮打架一般,不由心生轻视,抖了个剑花转刺为削,径往他手臂切去。
张大魁不惊反喜,前脚顺势一曲,让上身扑倒在地,后腿反踢孟珏手腕,这一招角度刁钻,动作诡异,虽看着有几分狼狈滑稽,此时倒也不失为一式险中求胜的招。
孟珏心下一惊,他自下山游历,这几年拼杀不计其数,便是生死之间也是走了几个来回,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