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新的章节。
那次初见,是这一回章节的开始。
初听其声,隻觉那如悬于屋簷下的银铃,又好似歌唱的百灵鸟,在屏风后馀音绕梁,婉转清脆,好似如浸润了甜蜜的泉水,叫人动容,叫人陶醉;然而唯有麵见了这位社奉行公主的身影,方才让人惊歎,为何人人皆称白鹭之美。
火红的甲胄,本应是那位金发的家政官最为显眼的打扮,却也在她的步履麵前黯然失温。
在与我结识不久的托马引导下,于社奉行的府中,里家的公主缓缓地走来。
我已遍曆诸国,理应不应有什么波澜,然而她优雅的气度与绝伦的美丽,却让我不希望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离开哪怕那么一刻。
而不知是不是第一次麵见这般风尘的异客,名为绫华的她脸颊上泛起了意思红晕,在白皙的麵颊映衬下格外诱人。
一头白如雪的长发,一枚武家的冠冕,一束飘落的发辫,是白鹭美丽的回首;柔滑的发丝飘过弯弯的柳叶眉,拂过淡蓝色的双目,浮现出优雅的采,嘴角则是淡淡的笑容。
那一身衣裳犹如武家坚强的甲胄,却又不失女子清丽的温柔,点缀着社奉行一族的里椿纹,飘荡着灵巧的裙裾,踏过轻巧的短鞋,点缀着窈窕的身段。
她一手握着风花雪月的折扇犹半遮麵,另一手则按着腰间那一把良刀,犹如雪鹤,迈出优美的步伐,步子却越来越小,直到在我麵前缓缓停下。
那一瞬间,我隻觉自己如入幻梦,浑身被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所浸润,隻觉眼前的少女便在自己麵前;而她也像是如梦初醒,有些惊慌地抬起头,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如此之近。
最后,眼看这沉默已然让气氛有些尴尬,我终于决定问候:“我……”
“我……”出乎预料的是,少女也在这个时候开口,我们近乎在同一刻,将话语交融在了一起。
这绝妙的巧合让两人相视一笑,内心渐渐被一种妙的感觉所填满。
直到半刻之后,我才颔首,沉声问候到:“……在下便是被称为‘旅者’的真田辰幸,于此拜见里小姐,请多指教。
”又是沉寂了半刻,我缓缓抬首,却彷佛感受到了一阵吐息的温热,还有少女的低语声:“这声问候不算。
因为我不叫小姐,辰幸先生……我的名字叫绫华。
”“是吗……那么,失礼了,绫华。
”我们再一次相视一笑。
而这一回,她的笑容却缓缓浸润了我的心灵,让我的思维也随之被淹没——或许是意外,或许也没有那么意外,那一日妙的感觉,竟然曾为天下人效力的我,也不由变得拘谨。
我甚至已经难以回忆起,在社奉行的宅院中,我们谈了什么,唯一能够回忆得起来的,便是自己接受了来自于她的委托:在雷之国土上,寻访救助那些因眼狩令而苦痛的民众,最后应允了她的请求,以异世旅者的身份,与她一同向高居天守阁的雷巧谏,终结对于人民愿望的掠夺;而作为交换,身为社奉行公主的她,会如我所愿地,让我麵见统御稻妻的将军,直麵雷霆的威光。
“那么,一切便拜托您了,旅行者……不,辰幸。
”待到离开里屋敷之时,我的耳边始终被临别时,她这句话萦绕着,那气息叫我感觉彷佛软玉在怀,那股暖流也将心房溢满。
直到冷风吹进我的脖颈,天空已是又一轮星月夜,我才似乎找回了几分属于自我的思绪,如梦初醒般地呼出一口灼热的吐息。
“那个……你没事吧!怎么见了绫华之后,就好像是喝了酒一样……平时的你不是这样的呀!”即便是派蒙,也觉察了我这幅怪的模样,甚至飘荡到了我的脑袋上,用她的小手为我揉了揉太阳穴,“是不是病了?这样的话,我帮你揉一揉……会不会好一点?”“……谢谢你,派蒙。
”我
摇了摇头,低声答道,“虽说身体没事……不过,我或许,真的是病了呢。
”麵对着派蒙更进一步的追问,我也隻能以沉默的苦笑作答。
若是寻求麵见统领稻妻的雷电将军,我根本无需如此大费周章。
然而,我最终还是选择了这种最为曲折的道路,理由也不言自明——因为我的的确确地病了。
不过,是心病罢了。
那日之后,我便暂时客居于里家在稻妻城的产业木漏茶室,秘密地与托马一同,为从天领奉行众手下躲避着眼狩令的人们提供协助,且算是几分微不足道的反抗。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转眼间时间匆匆过去,辛勤的劳作也终于换来了一时的休憩。
隻是末曾想到,休息的日子,竟是那位白鹭公主亲自陪伴着我,度过了在稻妻城的一天。
从街头的小吃到后山的秘密,从刀剑的切磋到诗词的唱和,她就像普通的女孩子,笑着陪伴在我的身边。
那一刻,我竟感到了一阵久违的快乐,犹如在苦境中饮下的甜蜜,宛若在干枯时迎来的一场甘霖。
直到我们帮助了被掠走商货的领民,为他寻回了货物后,他向着社奉行的大小姐千恩万谢:“绫华小姐……您对我们大家关照有加,这么麻烦的事情都与侍从亲力亲为。
若不是亲身所曆,我都不会相信您如此与我等领民亲近的传言呢。
”侍从吗……侍从啊。
其实我的内心又何嚐不清楚呢?望着对绫华献殷勤的商人,内心暗藏的那份苦涩,也终于顺着血液的循环,向着身心的各处蔓延。
此时的我并无丰厚财帛,也无显赫地位,现今也不过算是客居里家的与力而已。
而绫华,却是稻妻三奉行之一的公主,举止优雅,地位高贵,与我的身份差距近乎鸿沟。
于是,短短几米的距离,便感觉一下子遥不可及。
想到这里,我便不禁想要默然无语。
隻是,看着少女的笑脸,内心的灰暗却如被一扫而空般,叫我不愿再去深思,而是被她带领着,在日光西沉的残阳中,前往夏祭的会场。
夏日的夜,比白昼要清凉了不少,夜空中的星点,被祭典的灯火所笼罩,又不得不与天空中的烟火争辉,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绚烂。
也那样短暂。
一阵强风挂过,吹起脸角的发丝。
我理了理被封吹乱的发丝,轻轻地点了一下戴在额角的麵具,慢慢地抬起了头,望向了挂上去的绘马,上麵绘着他与妹妹重逢的画麵。
那并非令我意外的结果,不如说反倒是意料之中:背负着旅行者之名的他,所求者也不过是寻回自己的血亲,找到最后的亲人而已。
隻是,我的心却像是拂过麵颊的夏风那样,渐渐地冷却了下来。
是啊,他注定……不可能永世留在稻妻。
哪怕,这里是永恒的国度。
他向我倾诉着往日与妹妹相处的时光,眼中无不流露出眷恋的采。
我在那短短的故事中得知,在昔日,他也曾有一位效忠的天下人,也曾被那位天下人授予承袭自父亲的官位,名为安房守,因此他也被称作,真田安房守辰幸;他也曾有过自己的家人,有过自己的故乡——听着他的话语,我不禁模拟起,若是自己与她从小结识,不知能否在他的心中稍微取代他那位与我素末谋麵的妹妹?不知能否让他在百年后谈起自己的过去,话语间不离我的的存在?隻是这一切,终归也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