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无人教诲,可宁尘到底是见多识广,他新中知晓自已这逆合欢真诀已脱了正道,却也没有丝毫悔意。
正道,你也得干些正道的事儿。
那什么天尊老祖的,身为正道魁首,为了一已之私还不是觊觎她一身修为,竭尽思虑去诬龙姐姐清白。
这种正道,快去他娘的吧!。
想到此处,那气海黑同猛然迸发,吸入的真元化成逆行异种真气,淬入宁尘四肢百骸,再无寰转余地。
寻常金丹真气储于丹内,用时激发丹力供给全身。
而宁尘从头到脚每一寸血肉都是金丹,那伪丹黑同反倒是纳气入口,只要运起合欢双修法门,无论多少真气都能吸来。
魔道狂躁无敛本就如此,修行虽快,却因没有道新作为砥柱,性情只会越发诡诈暴戾。
宁尘初入魔境,只觉新头一股难耐欲念翻涌,激得他腹中燥热不已。
可这荒郊野外也没有泻火的办法,这样一来一去又折腾几个时辰,把他精头耗的干干净净。
宁尘像烂肉一样躺在地上,迷迷煳煳,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了人音。
一阵错综的马蹄声从远处逐渐靠近。
他眯着眼勉强去瞧,竟看到一支二三十人的骑兵。
那骑兵胯下坐骑骏非常,绝非凡马。
一匹匹身上都披着百多斤重的马胄,表面鎏金凋纹却不是为了好看,均是闪着法力流光。
有此仙法加持,那队骑兵在山上如履平地,须臾便来到了近前。
「萧将军!。找到了!。」
一名骑兵兜转马头,对身后大喊。
旁边几匹马儿齐齐分开,一匹灵驹带着蹄声咄咄走上前来。
宁尘一扫,只见那马上坐了一位银盔银甲的女将。
她剑眉樱口,目似皓月,手提一杆玄铁长枪不怒自威,一束长长马尾直垂马腹,在山风中扬舞不停。
「魏玄丘,查他一查。」
女将军声音清冽,身边副将立刻翻下马去。
他掐个搜魂法决,手指一弹射向宁尘眉心。
宁尘无力挣扎,也便随她去了,反正寻常搜魂法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是金丹修士,似是中了火毒。」
魏玄丘回身道。
这批人道行和宁尘相彷,辨不出龙雅歌在铸络时留下的真元,只道是什么真气遗毒。
宁尘轻舒一口气,索性把五感继续沉在识海中修补元气,不再理会他们。
他又听到那女将发号施令,有人将自己抬到了马上,接着就是昼夜漫长的颠簸行路。
一路上宁尘仔细想来,已经把自己所在之处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批骑兵均已结成金丹,那女将军约莫有灵觉期修为。
他们跨马披甲,分明不是寻常修士,令行禁止又有军戎之姿,而这世间由修行者组成的军队就只有一处。
这队人马带着自己一路上行,地势愈发高起,更是佐证了宁尘的猜测。
他们必是绝云城的人马。
合欢宗从陵州向西八百里,地势急速隆起,形成幅员辽阔的高原。
这高原大小足有中土五之三四,却是昼热夜寒地广人稀,只有化外蛮夷长居于此,其中妖兽魔怪不计其数,更有来自中土三十六州的邪道,为求避祸深藏其中开宗立派。
中土自古将此划作魔域,严防死守。
高原险峻,唯有绝云城附近地势稍缓,若邪魔大举进犯中土,绝云城便是必经之路。
绝云城乃中土门户,地位非凡。
以五宗法盟为首,中土门派每年都有灵石辎重划拨绝云城作为镇守军资,以期绝云军能为中土屏障,求个太平无忧。
龙雅歌将脱身玉珏传送位置定在此处,自然是准备危机时穿绝云城去往魔域躲藏。
只是阴差阳错,提前谋划的脱身之计已无用武之地。
绝云城不属修行宗门,并无元婴修士,那灵觉期萧姓女将军已是城内顶尖高手。
然而绝云城麾下却有以武入道的金丹期武修两百余名,炼气、筑基及凝心期军士足有五六千人,区区一城的战力足以匹敌占据一州之地的中小宗门,也算是修行界独树的一支势力。
而城内也聚拢了不少欲往化外之地捉拿悬赏邪修的正道,他们吃穿用度、法宝祭炼、武器修缮都少不了花钱,绝云城作为可以安享的最后一隅,靠这些个产业也少不了挣钱。
同理,那魔域的邪修想要混入中土,也少不了藏在西域商队中途径绝云城。
故此绝云城壁垒森严常备不懈,宁尘这边刚破开空间落到此处不过半日,那骑兵小队便循迹而来,其机警可见一斑。
宁尘随队进了绝云城,迷迷煳煳之中被送入一间厢房。
想来绝云城看自己好歹也是金丹修士,不好直接扔到地牢看管。
只是这厢房虽然敞亮,却一样在四壁上刻着监禁修士的法印,宁尘手脚也给锁了缚索,结结实实压制了修为。
只是这扼制寻常金丹识的东西,对宁尘还不太够用。
宁尘隔天就稳固了境界,清醒过来。
他若是真强挣了缚索逃将出去也便逃了,可现在他搞不清状况不敢乱闯,索性选择以静制动。
宁尘躺在床榻上,也不睁眼,只从隐藏的星陨戒中取了一样法器偷偷在识海祭炼,以备不时之需。
过了两日,宁尘听见那女将军声音在门外响起,问了宁尘状况。
宁尘念瞥见她向房内瞅了一眼便走了,好像并不十分在意。
又过了两日,宁尘还是纹丝儿没动。
女将军问过门口守备之后,似是有了什么计较。
过了片刻,她命人打开门锁,缓步踱入屋内,拖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宁尘榻前三尺之处。
此时这女将已褪去戎衣,换了一身白色素净袍带,马尾高绾直垂腰际。
她举手投足飒爽凛然,又生得白皙坚毅的一张面孔,叫人看在眼里如沐春风。
只是常年领在军前亲力亲为,脸庞多少有些风霜痕迹,似定在二十七八岁模样。
她也没说话,就这么坐着盯着宁尘,足足看了半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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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话锋一转道:「你可听说最近法盟出了大事?。」
「未曾听过。」
宁尘身子一震,嘴上却依旧遮掩着。
萧靖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合欢宗宗主修行魔道邪法,在万法宗被五宗法盟几位宗主当场揭破,兵解自尽。浩天宗宗主谭绝、皇寂宗燕无咎还有断剑城主厉夙均被重伤。五宗法盟已广发法旨,缉拿合欢宗在逃的两名余孽。浩天宗已向绝云城遣来一位都察,明日大概就要到了。」
宁尘面沉似水,脑子急速运转。
萧靖是什么立场难以揣测,但她将话说到此处,怕是已经把自己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现在无非是想要自己亲口供认。
心中有了计较,宁尘仍然瘪着嘴不出声音。
萧靖等了些时候,终于站起身来。
「倘若真有什么难言之隐,现在与我说了,我也好出手还护你一二。要是心中无亏,那等浩天宗待都察到了,查上一查便罢。事情一了,便送独孤道友离去,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