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将起来逼得宁尘现身被人看出马脚,一时心乱,竟不知该不该反抗。
圣教每隔十几二十年便会派来使者与扎伽寺一脉联络关系,不过基本都是由慕容嘉出面,钟礼兴前后来过六趟,一共也只见过通天佛主两回。
他原也没想着这次能够轻易得见罗什陀,只嬉笑着去拧慕容嘉奶头,想要消消下身攒起的火气。
宁尘在后头一瞧这场面,哪还坐的住,当即以信力引动护山大阵,于殿中卷起一阵狂风,将钟礼兴凌空扬起,直吹在大殿外面的高台上。
不用不知道,这护山大阵也是精妙,乃是由信力引动的风雷火山四劫大阵,却不需动用自身法力。
宁尘一击之下,便将个元婴期的钟礼兴摔了个踉跄。
还未等他爬起,宁尘以山劫之力向下一压,登时将钟礼兴砸跪在地。
「钟礼兴,我扎伽寺也是由得你放肆的地方?!」
宁尘拿信力加持,声音洪亮数倍。
他身着明黄大袍,背着手缓缓从殿中踱出。
钟礼兴被山劫之力压了个结实,一时间想起通天佛主阴狠暴戾的传闻,不禁魂飞魄散,「晚辈知错!!晚辈只当还像往常一样,姬定会待客,一时迷了心窍,望佛主,不,望圣子恕罪!!」
宁尘开始还挺没底,看着对方反应,心知自己演的还行,索性也不躲了。
慕容嘉早唤净女为他搬来座位,宁尘一屁股坐在了殿门处,大喇喇地低头望着钟礼兴。
钟礼兴勉强抬起头来,正瞥见细皮嫩肉的宁尘斜坐在那处,脸上似笑非笑,尽透着那么奸诈。
他当年是见过罗什陀旧身的,一看那笑,心里不禁立刻将两人连在了一起。
「圣子得偿所愿!真是扎伽八部之大幸!亦是圣教之大幸!!」
就听钟礼兴马屁拍得鬼抽筋儿,哔哩吧啦一顿白活,宁尘好悬没笑出声来。
既然钟礼兴眼中自己即是罗什陀夺舍了新躯,那等他传话回去,此事就能坐实了。
他待得钟礼兴说完,才慢悠悠开口道:「权且记下你不敬之罪,说吧,教主遣派你来为了何事?」
钟礼兴察言观色,仍看不出宁尘是喜是怒,只好讷讷道:「秉圣子,教主此番,是想向佛主借兵的。如今佛主涅盘而去,还望圣子定夺。」
宁尘眉头一皱:「我扎伽寺向来不理外事,教主又是因何事借兵?」
「教主自有谋划,只是怕总坛一时空虚,想借圣子卫教使做填补防卫之用。能有二百金丹、三十元婴,便可解教主燃眉之急。教主示下,若圣子应允,当有三千万灵石奉上,若有卫教使损失,自也按人头赔偿。」
宁尘脑袋转的那叫一个快,当时就捋顺出三种可能。
一者,圣教只是拿借兵当幌子,实则还在探查自己虚实;二者,这借兵之举是削弱离尘谷的手段,今天借些明天借些,总有一日好打上谷来;三者,圣教这边是诚心借兵,试探实力确实只是顺带为之。
若是前两者,宁尘挥挥手把使者驱走就是。
可偏偏最后一种可能最大,单是这信口而来的数目酬金就是仔仔细细盘算过的,既不叫自己对借出之数太过为难,圣教又能承住借兵所耗财物,这笔买卖应当不是虚扯。
然而借卫教使出谷,就必然要遣派能支配她们的人物。
慕容嘉不在考虑之内,那就只能在钰、诛、涤、静、璇五名大祭中挑一个。
若罗什陀活着,派她们出山也无大碍,宁尘却是万万不敢。
若是她们将那日谷中疑处说给了圣教教主听,被人看穿深浅,那可遭殃了。
「攻战杀伐,难免有损。扎伽寺家小业薄,经不起许多风浪,此事从长计议吧。」
「圣子,教主只是盼望能从寺里调拨些兵力壮壮威势,作防卫之用,八成连打战都不会有,不是紧急关头,绝不让卫教使上阵。总坛还选了筑基凝心期女修三百余名,都送于寺里备作卫教使肉胚。教主说了,只要圣子点头,肉胚半月之内就可连带灵石一起奉上,待圣子收纳好,再将卫教使借去总坛。」
宁尘苦思冥想,愣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绝才好。
他偷偷拿眼去往慕容嘉,谁料慕容嘉低头顺目,竟当做没事儿人一样,好像自己随随便便就能解决此事,一点儿也不替自己着急。
他刚有点儿上火,一转念头却哑然失笑。
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从慕容嘉看来,自己哪儿需要找什么严丝合缝的理由啊,换了罗什陀也会一心提防圣教害他,回绝此事绝不会招人生疑。
于是宁尘哈哈大笑:「钟礼兴,教主真是好算计啊,哈哈哈哈哈!回去你替我夸他一句,就说他谋算之能愈发卓绝了,哈哈哈哈!你回总坛去吧,此事莫要再提。」
宁尘一边笑,一边偷偷瞧着钟礼兴表情。
果不其然,钟礼兴并未露出几丝苦相,想来那圣教教主也只是派他试上一试,买卖不成也是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既如此,晚辈去回话了……」
钟礼兴试着往上抬了抬身子,可那山劫之力却仍未散开。
他刚想出言求宁尘放他,一眨眼却见宁尘已闪到近前。
宁尘手起刀落,信力激发大阵,刀生火劫,一刀将他手臂剁了下来。
这一刀由信力带引,不带丝毫真气法力,堪堪触到元婴期威势。
于钟礼兴看来,却似是分期臻至化境的一刀,才致使真气没有一丝外溢。
他倒在地上抱着手臂断处大声惨叫。
元婴期修士元坚韧,断臂之痛还不至于如此,只是他心知佛主是要他好看,作态服软罢了。
「钟礼兴,扎伽姬先前给你赏玩,乃是恩赏;如今不给你,你却伸手去动佛爷我的东西,那就是不把佛爷我放在眼里。去你一只手,不冤枉吧?」
宁尘假装嘴瓢,自称佛爷,更是令钟礼兴不疑有它。
他浑身鲜血淋漓,也不敢用真气止血,只在地上叩首,连呼知错。
「滚吧。告诉你们教主,扎伽寺无心山外一干俗事,圣子之号不离此谷。我以十年为期闭谷修行,总坛之人切莫再扰。十年内,若有入我外围幻阵者,卫教使会自行诛之,别叫圣教教众死的不明不白了。」
宁尘大手一挥,侧殿步出整十名元婴卫教使,监送钟礼兴一路离了扎伽寺而去。
钟礼兴被驱离昆仑幻阵之后,当即带着一身血抱头鼠窜,差点没尿裤子。
外界不知信力法纲的隐秘,他只道罗什陀真正稳住了境界,又得了年轻活力的万妙之体,最怕他心性比先前更加暴虐,将自己一点点拆吧了。
自己在圣教内的地位说低不低,说高也不算多高,真要被关住了,教主总不会为了他一个人率教众打上离尘谷。
想到此处,钟礼兴一阵阵后怕,再不敢多想,只待回去一五一十禀报教主去了。
感念着钟礼兴离了扎伽八部范围,宁尘长吁一口气把自己摔在了座位上。
方才那场戏也是有惊无险,圣教教主计都,无论智计修为都完胜罗什陀,但凡让他品出一丝破绽,后面八成就要引火烧身。
好在戏演的全乎,先前罗什陀遮遮掩掩,尚且唬得总坛不敢随便动他,这回宁尘大大方方亮在人前,又刀噼元婴期修士臂膀不怕人揣测实力,圣教总坛那边更是懒得将离尘谷纳在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