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原本软弱、猥琐的左京。
从去年到现在,我和岑青箐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录音里她与郝李二人的厮混也让我对她没多大好感,但她和徐琳,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有着深刻的影响。对她的突然离世,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十年的记忆让我在商场上无往不利。但在对待亲近之人的时候,曾经的记忆却让我踌躇不前。特别是那个女人,对于她,我的内心始终充满着矛盾。到目前为止,我的计划对她都是温和的,隐蔽的。不知不觉,我原本性格中的软弱已经重新复苏。之前的种种操作与布局,看似尽在掌握,其实是在自缚手脚。自始至终我都只是在用间接的方式影响她,希望她在情感和利益的导向下最终偏而我。但我的这些作为客观上也给她摇摆,或者说选择的机会。与其等她转变,倒不如处理完郝老狗,再把的选择摆在她的面前,相信李萱诗不会冒着鱼死网破的风险选择那条死路,剩下的选择就成为了“唯一”。
囚徒时我几乎一无所有,才会变得百无禁忌,那时的我算是猛虎下山。而现在,随着事业蒸蒸日上,我却主动收起了利爪与尖牙,把自己打扮成一只猫咪。那些身外之物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对付郝老狗从来就不是问题,关键能否“功成身退”。
整理完凌乱的心情,一连串的疑问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医院里只有徐琳一个人,李萱诗和郝老狗在哪?岑青箐作为郝老狗的情人始终不被外人所知,明面上她离异后一直单身,有个男朋友,怀孕这件事本身并不让人意外,但岑青箐是在郝家沟出事的,是去和郝李二人私会,还是有别的什么事?郝老狗不出现可以说是避嫌,李萱诗作为岑青青的闺蜜,什么事情让她迟迟不过来?又或者,岑青箐的死和她有关?我无法再想下去。
指间的白沙早已燃烧完毕,看到那截过滤嘴,我打消了继续抽烟的想法,顺手将烟盒与打火机扔进垃圾箱。
站起身,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慢悠悠的走回医院。事已至此,我无法改变已有的命运,但接下来我不会袖手旁观,好在之前的布局也不算白费。至于郝老狗,对付他并不需要花费多少心力,如何俺人耳目才是最大的挑战,不管如何,我迟早会让他明白咎由自取这四个字的意思。
就在我走向公园出入口的时候,原本所坐的位置不远处走出一个人。这个人将我的刚才的举动尽收眼底,见到我离开的背影,目光停留了几秒钟,转身从另一出入口快步离开公园。
回到医院,上楼之前我特意在花园逗留了一会,又洗了把脸,驱散身上的烟味。徐琳和刘可都没有走,见到我回来,只是点了点头。我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没过多久,楼递上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抬眼就看到李萱诗的身影。
徐琳见到了李萱诗,但只是抬了抬眼,连话都没有多说。
李萱诗径直走到我的面前:“京京,岑姨怎么样了?”
“人在里面,你进去吧。”
我没有心情讽刺或者嘲笑,人已经死了,多说无益。李萱诗进了抢救室,很快就传来抽泣声。在场的人谁都没心情说话。徐琳最后还是没有对李萱诗不管不顾,等了一会也走了进去。
抢救室的门隔绝了内外,等了一段时间,徐琳和李萱诗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青箐生前签了遗体捐献,先在她已经走了,我们要尊重她的意愿。”李萱诗边擦眼泪边说。
“这件事先不急,莜薇还没回来。”我立刻表示反对。
“可这是你岑姨的意思。”
“我又没说不捐。做医学研究又不是器官移植,不需要争分夺秒。”
李萱诗强调这是逝者的遗愿。但我说的话,她也不能无视。对峙了几秒钟,徐琳和刘可都没有出声,李萱诗意识到自已势单力孤,只能默认了我的安排,将岑青箐的遗体暂时安置在医院。
回到酒店,我洗了个澡。拨出了那个国际长途。
“京哥哥,今天怎么想到打给我?”
听到电话里带着俏皮的女声,我新有不忍。接下来的话肯定会让她大受打击。但岑青箐的事迟早要告诉岑莜薇,不能让李萱诗抢在我的前面。
“莜薇,岑姨过世了……”
听完我的叙述,岑莜薇没有说几句话便要回国。我安慰了几句,让她订好机票就把时间发过来,到时候我会去接机。
放下电话,外面已经入夜。昨天晚上回长沙的时候,我没想过会和记忆中的人再次阴阳两隔。然而这就是人生,在我本身就是变数的前提下,即使有那十年的记忆也不等于我能未卜先知。
第二天一早,我回到长沙。李萱诗和徐琳一起负责岑青箐的身后事。除了不让她们处理岑青箐的遗体之外,我并不打算再作干涉,相信她们也不敢随便乱来。
按约定的时间,我去见了两个人。几个月前,我让陈墨他们找了一家私人侦探,跟控监控了岑青箐的日常行动。这种监控既不深入也不全面。一方面我不希望她与郝李二人的不伦关系被人察觉,二来我也不希望被岑青箐发先有人监控自已。
结清了这段时间的费用,私人侦探把监控的资料都交了出来,已经按时间顺序分类整理好。大部分的照片没有什么特别的,但还是拍到了几次岑青箐与郝李二人一起出入私人场所的照片。
很快就到了接机的时间。我在机场见到了刚下飞机的岑莜薇,突闻噩耗加上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她整个人的精状态并不好。但岑莜薇拒绝了我先去酒店的建议。
今天上午,李萱诗已经安排车子把岑青箐送回长沙,她本人也跟了过来。
见到冰柜里母亲的遗体,岑莜薇的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在这种场合见到自已母亲的最后一面,她新中的悲伤可想而知,这时安慰的话只会显得多余,我能做的只有给岑莜薇一个肩膀依靠。
过了好一会,哭声渐渐停了,岑莜薇擦了擦眼泪:“京哥哥,我们走吧。”
见到她恢复了基本的思考与行动能力,我轻轻舒了口气。有的人已经走了,剩下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作为曾经的青梅竹马,我对岑莜薇始终有一份责任。
下飞机岑莜薇就没吃过东西,为了她照顾的口味,我特地选了一家西餐馆。她虽然没什么胃口,还是强迫自已吃了一些,看着她伤新的样子,我也新有戚戚。
我看着岑莜薇:“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找她问清楚,我妈最后去的地方是郝家沟。”岑莜薇咬着牙说道。
这是应有之意,我点了点头:“我陪你去。”
不能让她单独去见李萱诗和郝老狗,我陪着至少可以防止有人狗急跳墙。
来到李萱诗的家,这里也“曾经”是我的家,但在她改嫁之后我再也没回来住过。
我目前不想见到郝李二人中的任何一人,岑莜薇下车之后,我就在车里等着。上楼前,我特意关照岑莜薇有什么事直接给我打电话。
过了半个小时,岑莜薇走下了楼。
“李姨说她当时和徐姨在郝家沟,我妈没有和她们在一起。她也不知道我妈怎么会小产大出血。等救护车赶到的时候我妈的情况已经不大好。到了县医院,医生觉得情况危急,当天晚上就送去了市医院……”
除了郝家沟的部分,剩下的和我知道的出入不大。李萱诗不会不知道医护人员赶到之后,知情的人太多,要是说谎很容易被戳穿。
“李姨说她和我妈情同姐妹,以后我就是她的干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