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安全无比,大喜
过望之下,连忙不要钱地说起了好话:“多谢大人,大人您宅心仁厚,菩萨心肠、
前途无量……”
艾典史轻轻摆手,举步向阶上走去。晁保正睨了叶小天一眼,快步追了上去,
堪堪追及艾典史时,晁保正不经意地做了一个手势,街上闲站的一个村夫轻轻点
点头,转身离去。
第二天一早,叶小天就带着薛水舞和杨乐瑶赶到晁保正家门口。等了约摸大
半个时辰,艾典史一行人走出来,晁保正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见了叶小天,艾典史并无二话,倒是看到薛水舞时,他的目光忽然一亮。这
样俊俏的女子,就连艾典史都大生惊艳之感。
晁保正毕恭毕敬地把艾典史一直送到村口,望着渐行渐远的队伍,见叶小天
一家三口坐在载货的那辆车上,不禁摇头轻笑:“自己找死的人,老天都救不了
你啊……”
……
大概是看到薛水舞是个弱质女流,瑶瑶又是个小孩子,艾典史善心大发,叫
他们三人坐上了车子。
瑶瑶躺在两堆杂物中间,酣然大睡。叶小天和薛水舞盘膝坐在硬挤出的空隙
处,水舞细腻柔软的小手被叶小天紧紧抓住,抽都抽不回去。
叶小天仔细端详着水舞的手掌,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道:“姑娘,小天我
掐指一算,你命里缺我呀。”
水舞登时红了脸,急急缩手,羞道:“就知道你又要胡说八道。”
叶小天道:“嗨!怎么能说是胡说八道呢?我跟杨霖可是老交情了,真的学
了一身本事。要不你报出生辰八字来,我再给你算一算?”
水舞轻啐一口:“信你才怪,你就会胡说。”
叶小天道:“罢了罢了,我的话你不信,圣人说过的话你总该听吧。”
水舞讶然道:“圣人说什么了?”
叶小天嬉皮笑脸道:“孔圣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妻,择其靓者而娶之。’
你看,圣人说得多有道理啊。“
水舞又好气又好笑,恨恨地瞪他一眼,扭过头去看着山中景致,不再言语。
她已与他行了男女之事,对他说的疯话自然也无法生气。
其实水舞心里清楚,叶小天固然口花花的,但是从未真的强迫过她什么。原
本萍水相逢,能这样仗义地送她入黔,可谓义薄云天,薛水舞对他更多的是心怀
感激。
叶小天笑道:“子说过的话也不管用么?那只好请神来说了,不如你抬起头
来,让我好好给你看看相。”
叶小天刚说到这儿,前方一匹马忽然兜转回来,对他说道:“小兄弟,我们
老爷有请。”
叶小天此刻有求于人,自然马上起身,跳下牛车,快步赶到前边车上。
这一路下来,他已经打听清楚,艾典史名叫艾枫。说起这典史,其实是不入
流(九品以下)的小官,不过典史掌管缉捕、稽查、狱囚,实权着实不小。
由于大明官制规定,县丞或主簿等职位有缺时,其职责由典史兼任,而县丞
和主簿都有品级,所以典史虽然不入流,却也要由史部铨选,皇帝御笔签批任命,
属于“朝廷命官”。
当然,话是这么说,可典史毕竟还是不入流的小官,所以朝廷控制得没那么
严格。一般来说,地方官如果报上一个人选,朝廷很少会驳回,大多会就此任命。
这位艾典史原本是中原某县的一位县丞,因为依照当今首辅张居正的考成法
大考时,收税不及九成而被贬到了葫县做典史。
葫县原本是土司辖地,刚刚改土入流。不但葫县是三等小县,而且周围环绕
尽是土司官,在此为官殊为不易,这也就难怪艾典史总是一脸忧郁了。
因为此地偏僻,地方不靖,因此艾典史没有携带女眷,只带了几个家人,随
行的那些大汉都是乡里孔武有力的汉子,保护他上路的。
艾典史不耐烦绕路远行,所以选择的是比较偏僻难行的这条山路,他是官身,
随行的又俱是强壮大汉,料来也没人啃他这块硬骨头。
一路无事,艾典史寂寞无聊,忽然想起叶小天一行三人,他那妹子殊丽俏美,
惹人心动,不觉起了异样心思,便吩咐唤他来自己车上说话。
他想收了叶小天,最终目的是收了叶小天那个俏生生水灵灵的“妹子”。他
是官,当然不会干出强抢民女的事来遗人话柄。不过叶小天兄妹如此落魄,只要
自己话风一露,那还不上赶着和他攀亲戚?
艾典史见了叶小天很客气,叫他也在车中坐了,随意询问道:“听你谈吐,
倒是个雅人,可会下围棋么?”
叶小天拱拱手道:“小民只是略知一二。”
艾典史微笑道:“不必谦逊。来,咱们下上一盘。”
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得厉害,但艾典史用的是一副磁石棋盘。叶小盘自
幼便把时光消磨在天牢里,那些高官哪有不懂围棋的,所以叶小天还流着鼻涕穿
开裆裤的时候,就已经和那些尚书侍郎员外郎们隔着栅栏下围棋了。
所以真要说起来,叶小天的棋艺还着实高明得很。不过,他这一路吃用都是
人家的,还要仰仗人家庇护安全,总不能叫人家不舒服吧,所以叶小天开始有意
放水。
连下三盘,叶小天初时总是不落下风,中间也是拼命厮杀,只是到最后总是
棋差一招而无奈认输,艾典史快意不已。
叶小天苦笑道:“大人棋艺高明,小民一筹莫展,甘拜下风。”
艾典史笑容微敛,睨着他道:“叶小天,你在让着本官啊。”
叶小天心中一惊,矢口否认:“小民何曾相让,实是大人高明……”话说到
一半,看到典史似笑非笑的眼神儿,叶小天顿时住口。
艾典史慢条斯理地拾着棋子,悠然道:“即便明知你在让我,本官赢了,还
是很开心的。”
叶小天嘿嘿一笑。
艾典史道:“这就是人心了。哪怕不为了赢,只为你这番心思,本官心里也
舒坦。如果你一开始就放水,让我赢得轻而易举,我反而不开心。可是,你一开
始全力以赴,激起我的好胜心,即便后面决定放水的时候,也不让我轻易取胜。
如此一来,面对难得的胜利,本官自然大悦。识不破你的用心会大喜,识破了你
的用心,也会因为你用心良苦而心生好感,你说对不对?”
叶小天心道:“对个鸟,不叫你晓得我的用心,如何卖你这个好儿?你以为
自己能洞彻人心?我可是在成了精的狐狸窝里厮混了许多年才走出来的人物。”
面上他却是一副惶恐、羞惭的模样,连连告罪不止。艾典史摆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