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抖地夹起碗中的一条蛆虫,是的,它还在动……
妈的!我要打破幻觉!我心一横,闭上眼将蛆虫扔进嘴里,发出类似品尝到
美食的音调:「嗯~ 」
它在我口腔里居然还会蠕动,这不是幻觉!我扭头一吐:「呕……」
不顾家人惊愕的表情,起身冲进卫生间,疯狂地漱口。
我看着镜子里的衰样,痛苦地说道:「我靠……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料镜子中的自己却露出了个诡异的笑容。
不对,那不是我。
那张脸熟悉而陌生,不就是「阴阳之间」的杨伯吗!
「杨伯?是你吗?」我试探的问道。
杨伯并没有回应我,只见他的面容开始扭曲,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都渗
出了黑血。
他带着恨意痛苦的嚎叫道:「你还好意思问,都是你!张得意,害我困于阴
阳之间,日夜受到那些镇民折磨……」
「那天明明是你让我逃的……」
「对!我是让你走了,但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什么?」
「找到我的尸骨,立墓安碑,让我有容身之处,你有吗?」
听这话,我不觉有些怒从心起,红木岭把我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好像只有
他一个人惨似的。
「红木岭这么大,荒坟那么多,你让我怎么找?把它全翻过来吗?而且我也
从来没有答应过你什么!」我大声怒驳道。
「啊——看来我救错你了,我当初就应该把你永远留在那里!」镜中七孔流
血的杨伯悲喊道。
「给我滚吧!」我一拳打碎镜子。
顿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咚咚咚!
几声敲门声响起,随后门外传来了父母担忧的声音:「得意,你在和谁说话?」
「没,和同学电话里吵架而已。」我慌忙应着声,迅速地将碎掉的玻璃扔在
垃圾桶,并将手上的血迹洗干净。
开门一看,只见所有人都站在了门外,紧张地盯着我看,生怕我出了什么事。
「孩子爸,得意他是不是又……」老妈忧心地小声对老爸说道。
「他活该。」一个无比陌生又冰冷的声音从老爸口中传出,我惊愕一抬头,
发现老爸竟变成了杨伯的模样!
在我惊住的一刹那,杨伯的脸又消失了,幻化回老爸的脸,他叹息道:「可
能吧,明天我再和他去趟医院。」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我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独自上楼了。
夜,真是漫长。
我一闭上眼睛,看到的就是就是杨伯的脸,接着耳朵就听到他的冷笑、大哭
和嚎叫……
结果我就这样睁着眼睛,一直撑到天亮。
由于昨晚什么东西都没吃,而且又是一夜未眠,我起床的时候四肢无力,走
两步几乎都要昏过去。
我意识到,如果没有办法让怪病消失,摆脱杨伯的纠缠,这样下去我将命不
久矣。
就这样一边想,一边扶着墙走下楼。
由于老爸要送老姐回学校,所以天没亮他们就出发了,老妈又没那么早起床,
我就一个人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地挪出家门。
我现在饿得不行,费力地走了几条街,也没有找到吃的东西。
不是因为早餐店不开门,也不是小贩不出摊,而是无论我看到什么食物,或
者闻到什么食物,看起来都会生蛆和散发恶臭味,实在是难以下咽。
我知道那就是幻觉,但是它太真实了,难以克服。
就这样,我忍着极度的饥饿感,冒着满头虚汗,几乎走遍了镇上所有的店铺,
也没有找到我能吃的东西。
难道老天要活活饿死我?不然它为什么要这么这样对我?我从未做过伤天害
理的事……
除了把阿景的护尸符毁了,但哪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关我屁事啊!
想到这里,我蹲在街角处,鼻子一酸抱头抽泣起来,忽然,一股香气从不远
处飘来,这是……吃的!
顺着香味走了一段路后,忽然看见某屋子门前,站着个小孩在啃一个糯米鸡。
我咽了口唾沫,走过去微笑问:「小弟弟,你这个是在哪买的?」
那小孩看了我一眼,身子背向我,傲气地说:「哼!这不是买的,是我妈妈
做的!」
「哦……那哥哥出五块钱,你能从你家里拿一个给我吗?」
「其他的都被妈妈拿去『拜老爷』了(老爷:南方某些地区对神灵的一种称
呼),只有这一个了。」说完,他又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我眼看他就要吃完了,也不知哪里来的无耻之心,迅速一把夺过被啃得只剩
半个的糯米鸡,塞嘴里就跑。
「啊呜呜呜——妈妈!」背后传来小孩凄厉的哭声,接着传来一对男女的询
问声。
「弟弟,你怎么了?」
「云姐姐,沥哥哥,有个老头抢我吃的。」
老头?什么鬼……难道是毁容后看起来都像小老头了?
果然,一听那孩子说出「老头」这个弱势称号,那对男女竟快步追了过来。
我除了咽了那半只糯米鸡,根本没吃多少东西,哪里跑得了多块,不一会就
被追到一个巷子里。
已经无路可逃,我弯下腰喘喘着粗气,忽然一只手按住了我的脖子,将我往
地下压。
「为老不尊的死老头儿!敢当街抢小孩东西?」那男大声怒斥道。
我自知难逃其祸,只得在心中祈求:「别打脸!」
「沥哥,等等!别打人。」那女似乎听到了我内心诉求似的开口阻挠道。
「彩云妹,这种人有什么好护的?」那位叫沥哥的男的忿忿不平地问道。
彩云妹?顾彩云!
那声音是不会错的,我心中不由一凉,可怜我张得意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
……
但我天生不屈于命运的玩弄,于是我赶紧把脸贴紧地面,希望她看不到我。
但命运又怎会顺如我意,那位叫沥哥的像看穿我似的,一把揪住我的头发,
把我的脸拉了起来。
而被拉起来的一瞬间,我立马又将两手遮住脸。
「嘿!死老头你遮什么脸?做得出丑事,还怕人知道?」
我将声音压低,带着悲腔说道:「小盆友哟,窝(我)好几天木(没)吃饭
廖(了),礼(你)就可怜可怜窝(我)老银(人)家吧……」
「有手有脚的,好几天没吃饭你不会去乞讨吗?不会去翻垃圾桶吗?把手拿
下来!」沥哥斥责着,硬生生把我的手掰了下来。
「你……你,你是张得意?!」看见,顾彩云已经认出我了,她声音带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