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走了,光留下了一院子的花草,我哪里养的活?还好洪子时常来帮我照看,还留下了几棵老树。
你看,北瓜对着发呆的那丛竹子就是老头生前最稀罕的东西。
闺女啊,银鱼肉丝面是老头的看家菜,你慢慢吃,这一院子的老树有的北瓜忙活呢……」筱夕看着院里那个对着竹子发呆的男人,忽然忍不住眼圈发红:「奶奶,有这样的菜来看家真好……」======看着直芋操持着园艺剪在院里横扫落叶,筱夕不知不觉把一锅面全都吃完了,发现铁锅已空空如也,心中不禁忿恨:这么会做饭有个屁好的,万一把老婆撑死怎么办?!于是筱夕跑到三楼和奶奶打起了乒乓球。
直芋奶奶今年七十六了,可是眼不花,耳不聋,每天准时收菜,qq农场等级冠绝寰宇,功劳全在这张乒乓球桌上。
以筱夕大学院队女乒主将的水平,硬是和奶奶杀得难解难分。
倒不是直芋奶奶真的有多强,只是这张乒乓桌子着实透着诡异,不仅长宽不符,而且坑坑疤疤。
奶奶仗着地利,总是把球杀在坑洞上,线路突变,仙都接不着。
「诶哟,老啦,这个东西荒废不得,几年没动,就叫年轻人赶上啦!」见筱夕已经慢慢摸清自己的套路,开始占据上风,奶奶干脆扔了球拍,装起球坛宿将对着小辈倚老卖老。
「奶奶,这个球桌也挺老了,怎么不叫北瓜给换一个?」「闺女,这话可不敢叫北瓜听着,不然他肯定跟你来事!」「难不成……这个桌子也是直芋爷爷做的?天啊……他怎么什么都会……」「那个老东西会做的可比你想象的多。
刚到乡下,他跟着村里的木匠当了两个月学徒,回头给咱家新盖了所房子!」「哇塞,那个房子现在还在吗?」「闺女,你真是实诚。
我当时是死活不敢往里面住,结果他卖水(方言里装逼的意思),一个人就住了进去,你才怎么着?下阵雨房子就塌了,我那个时候还怀着北瓜他爸,听着响声只感觉天都塌下来了!」「那……后来呢……」「后来那个死人出现了在了老家门口,原来他住了一晚之后也不敢再住,后来都是借宿在木匠家里!」两女的笑声从三楼一直传到院里,不知为何,爬在柚子树上直芋也开始笑,那棵柚子树便在这笑声里起舞,落下了一地柚子,仿佛是笑出了泪水。
======老人家常说,竹子最有根性,人要是染上了竹叶的味道不过上半个月是消不掉的。
夜半,筱夕闻着直芋身上飘出的清新气味,忽然双腿一紧:「老公,今天扫了墓,我们现在来冲冲喜吧。
」直芋狡黠一笑,大喊了声:「老太婆,你再不走我就要把你农场里的菜偷光啦!」门外果然传出匆忙下楼的脚步声,筱夕一阵暴汗:「你怎么知道奶奶她在外面?」「没办法,金家的媳妇在这老太婆身上吃过的亏都可以写本书了……」「你们一家都是强人啊……」「能陪老头那样的人过上一辈子,又怎么可能是个泛泛之辈?」「那你说我是个泛泛之辈么?」「瘸子伯一辈子只说实话,今天他说什么来着?」「老公我爱你!」「噫……他要是说这话我今天就把车开沟里去了……」「讨厌啦,人家难得表下忠心……你说奶奶会不会杀个回马枪?她现在该不会还在外面吧……」「难说……要不你去看看?」筱夕蹑手蹑脚地凑到门边,一个健硕的身子忽然把她压到了墙上。
春寒料峭,墙壁的冰冷与那个男人的火热让她忍不住叫出了声音,又连忙捂住了嘴,可是那个男人只是不以为意地说:「反正早晚要被她占便宜,不如现在先吸取点教训……」男人的声音是沁凉的,可筱夕听完却全身发热,小腹有一种快要被烤焦地感觉,接着……这个女人的本性爆发了:「老太婆!我和你的孙子在做爱,现在门打开了,欢迎你随时进来看!」门开了,外面没人。
筱夕说:我们去乒乓球桌上做!说完就转过身,双腿夹住了男人的胯部挂了上去。
直芋默念了声「阿弥陀佛」,心想今天真是造了大孽了,可下半身还是完全不受控制地走到了球桌前面。
窗外星光如晦,仿佛都羞涩闭上了眼;月亮也翻起白眼,只待云遮。
「老公,你换个位置,这里有个疙瘩,膈着不舒服……」「你说去哪?太黑了看不清楚。
」「去奶奶发球的那个位置,老两口肯定在那里没羞没臊过,平得跟镜子似的。
」「我靠,你别乱说!」「你去摸摸不就知道?」筱夕引领着直芋的手摸向了一片平原,那里前方有两座高山,后方是一片深潭。
马儿想去往深潭,骑士却强拉着它袭向了山峰。
「给我乖乖听话!老娘今天兴头高,把我伺候爽了你也有的爽!」直芋强忍住蛋蛋磕在木桌上的酸麻感,抻直手臂,开始在筱夕上身漫游。
「用尽捏……对,亲我,姆……哈!叫我死老太婆!」「你有病啊?!」「死老头,快叫我死老太婆!我要跟你一起变老!」「奶奶人就在楼下!」直芋望向筱夕,那一瞬间,她的眼里盈满了鄱阳湖的波光,1957,曾经有个男人也在一个女人眼里看到过这些,于是两条毫无可能交汇的线段被那个男人硬是拧到了一起,一直到他死都没有再分开过。
这波光温柔得让直芋喘不上气,就像沉入江底,直芋爆发出了心底里最压抑的疯狂:「死老太婆,你孙媳妇是不是比你厉害?以后别给我耍花招!小心最后怎么连死得都不知道!」楼下的奶奶终于大吼一声:「两个死北瓜!老太婆要睡觉,你们给我安生点!」情到浓处,什么东西都能助兴,此刻筱夕小老太婆眼里的鄱湖翻起潮汐,但是直芋小老头是这片湖的儿子,又如何会惧怕?于是他一个猛子扎进浪花之中。
「啊!死老头我爱你!我这辈子都爱你!以后我们一定要同一天死,然后约好下辈子一起投胎!……恩噫,我爱你啊!死老头子!啊啊!」鄱湖的儿子破浪向前,直取湖心,那里有一个秘密,一个约定。
是的,有一个坐在湖心的女人说她要和他同一天死。
「好的!死老太婆,那一天我们会一起消失在……嘶嘶……湖里!我答应你!」筱夕闭上眼睛,从湖面上跳了起来,用一个异常扭曲地姿势把直芋反压在了乒乓球桌上:「那个疙瘩真膈人,我们既然要同甘共苦。
现在就换你尝尝!」直芋眼前一花,一块圆滚滚的东西已抵在自己的腰上:「你是白痴吗?这是颗乒乓球诶!」筱夕正在兴头上哪管得了这些,一屁股坐在直芋身上,「彭卡」一声,某球类应声而碎——直芋现在知道这桌子上为啥忒多疙瘩,而老头又为啥老是要买新的乒乓球了……======「死老头子!醒醒!奶奶把昨晚上那个乒乓球拿走了?!」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啊……直芋揉着眼睛看着红光满面的筱夕心中悲叹。
「主公莫慌,小子收藏的平面乒乓球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在这事上咱实在不算吃亏!」「叫我老太婆!」「筱夕,咱两昨天那样玩完得了。
哪有女孩喜欢被人叫老太婆的?我就叫你老婆成不?」「你不爱我了……」经病人果然思维广……直芋想起了老头床下无数的「平面艺术品」,不知是否每个都意味着这样一个令人崩溃的早晨?「臭老娘们!这样成不成……那个称呼现在已经被我奶奶专属了,要是被长辈听到我那样叫你估计会被逐出家门啊,女王陛下……」「既然你这么可怜……那我就勉强答应啦,死老头子……」等等,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劲……直芋发现这种这强烈的不祥之感上次出现还是在二十多年前,那年他大伯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