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限50注册2012-8-20状态离线======夕阳落在江水里很画面感,一个喝醉了的中年胖子在大院里唱《思凡》更有画面感。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
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嘿!筱夕、北瓜,你看看大伯这身段怎么样?」「大伯,你这唱的是哪出呢?」「思凡呀!以前你跟着老头可没少看!村里明天要演社戏,让我给点一个,必须思凡啊!我倒要看看,哪个小旦的身段能有我好?」直芋气急反笑,转头问李婶:「可喜可贺,村里这又是出了什么喜事?」「大外甥你还不知道啊?婶子抱上孙子啦!狗子明天带孩子回来摆满月酒,他能有今天都是托了大外甥的福气,明个的戏你可得多点几出!」「来段《渔父吟》吧,这齣戏我听我家老头说比《思凡》香艳,打小就不让我看呢!」「大外甥说笑话呢!那戏就两老头从头唱到尾,哪里香艳了?」「不可能吧?……兴许是两老头说了一场的荤段子呢?」「外甥这是在考婶娘吧!你别说,婶儿还真会唱两句!」李婶有模有样地亮了个相:「情义千斤重,一诺沉……」「沉」字的唯一还拖着,直芋就冷笑道:「原来婶娘还真听过啊,啧啧,那老头当年把老宅子交给婶娘你还真是没托付错人!」李婶的身段还摆着,声音却小了小来:「外甥,大外甥,咱们屋里说……」「哈哈!俺媳妇在旁边看着呢,婶娘上次把我偷偷拉走被她见着,几天没理俺哩!」「大外甥哟,狗子那没出息的生了娃,奶粉钱都不够,你说老宅的山上那么多宝贝,放着也是可惜……」「有理有理!娃娃明个来喊我声干爹,以后他上学、婆娘、房子车子俺都给包圆了!」李婶不禁一喜,可想到自家孙子才满月,大外甥这是想要秋后算帐啊!横竖都要撕破脸皮,李婶索性抢了个先:「李家人本来就有理!咱家就是从渔父山上挖点拿点,明年还会新长的嘛!说到底当年山头还是李家给荆家的,咱家人没把房子给你拆了就算是给老头面儿!」「失敬失敬,原来李婶不仅会唱戏,而且还这么会说理,想必是有好好读过咱国家的国法吧!那我倒要问问,两千年来渔父冢方圆百里荆家都是大姓,李家不过是荆家的分家,就算解放后荆家人迁走了,可国法里说过:一切土地收为国有。
李婶啊,要是三十年前你敢说那话,现在狗子娃娃就没奶儿咯……」「那你家的山上每年长那么宝贝平白烂了,整个村里谁不红眼,这么多年要不是咱家拦着,渔父山早荒了!」「李家婶这是在怪我站着茅坑不拉屎咯?那我还就不拉!天下道理说不过谁挖坑,谁拉屎!」两人的争论引来了乡民围观,虽是同乡,可李婶平日里霸道,从来不把别家放眼里,所以大家也没人声援。
直芋准备借势,便走到一个老婶前面问道:「阿母啊,您老人家一看就是吃过见过的,您说要是有人偷了您家一只母猪,找回来的时候发现母猪生了个仔,您说这猪仔归谁?」董永在人群里吼了声:「母猪!」村人立刻把他拖回了家里,怕惊着女客。
老人家嘴不利索,所以说了好几遍:「归俺家,归俺家……」直芋竖着大拇指:「老人家是明白人!您肯定长命百岁,多福多禄!乡亲们啊,咱国家法律里规定了那个猪仔叫」孽息「,不仅要归老婶,偷猪仔的还要多赔钱哩。
」直芋亮出了一沓票子:「乡亲们,俺爷俺爹都是和诸位喝一江水长大的,所以俺这里有个好差事要送给大家。
李家婆娘不厚道,每年拿着钱却把俺爷爷的山剃了个秃瓢,这里要是有谁能让山里竹子长出来,俺这是订金,以后还会每年送来!」乡亲们鼓噪不休,洪子却因为下午拿了李婶不少好处抹不开面:「北瓜,过了!过了!荆李两家是世交……」直芋恨铁不成钢,把钱往人群里一扔:「乡亲们,我大伯说这事得他拍板才算,这些钱就当酒钱,今晚上他醉在哪家了,活就归谁!」乡民们一哄而上,财爷瞬间就被绑走了,李婶幽幽道:「那山,咱是借,不是偷……」「不告而取是为偷。
李婶你别难过,我给狗子找得营生不错,要他还我点利息倒还得起……」说罢便搂起筱夕:「走,媳妇,晚上山路开不了车,咱去看看老北瓜醉哪屋了,晚上你陪着那家闺女,我得看着点老北瓜!」======洪子浪荡一生,酒量却很差,刚到第一家,他已是半光不光,还在当着一群老娘们的面脱裤子。
乡民们调笑声不绝:「哟,本家叔,你这血本下的,看在财爷今个要在你这儿过夜没跑啦!」直芋冲上去拎住他的裤带:「老北瓜,你再出洋相老头就真要从坟里爬出来啦!」洪伯满身酒气、双眼无,委屈道:「我得把老头的衣服给脱了……我不能吐脏了他的衣服……」直芋鼻子一酸,松开手:「你还记得自己是老头儿子,你知不知道,今天李婶把山砍荒了你不管,明天她就敢把老头的坟炸了造田!」洪伯头一低,一副很想喊直芋「二爹」的样子:「老北瓜,那明天的戏咱能听上吗?」「听,我把剧组包下来给你唱一天的《思凡》!」洪子笑着睡着了,鼾声就像在唱《世上只有爹爹好》,直芋招呼走了人群,和本家叔坐下来喝了会土酒,觉得这老汉不错,就不知道婆娘怎么样。
瘸子伯却一脸阴霾地走了进来。
「李家婆娘发了疯,现在说是要去炸坟,刚走!」直芋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正要往外跑,瘸子伯又说:「她把你的车胎给扎了。
」「那也比跑去快!」本家叔说:「俺们家有车!翠儿!给福贵上磨口!」「叔,咱得快些!」「嘿,不就是李家的破电动三轮么?俺家的福贵倒着走都比他家车快!」筱夕不放心直芋:「叔,那再加个人哩?」直芋连忙扯住她手:「筱夕,你别胡闹!」本家叔实诚:「俺家福贵是属龙的,载着女客能飞哩!」翠儿拉着驴车哼哧哼哧来到门口,筱夕甩开直芋的手,先一步跳了上去:「你今天做的事,过了。
」补刀瘸闷声道:「瘸子有一说一,你今天的确过了。
」======过犹不及,老太婆知道这事交给洪子做更好,却没料到直芋会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大伯,把事情做到这么绝。
上驴车的时候,直芋第一次在关于那老头的事上听劝,也是第一承认自己错了。
但事情已经发生,反思没用,还是祈祷本家叔的福贵真的会飞比较实在。
「吁……」赶到老头坟前的时候,那里正亮着火光,没听本家叔在那里解释今天的航班为啥晚点,直芋是真的想飞到坟前。
筱夕死活拉住他:「你先别去,让我先去,我就说一句!」直芋拖着筱夕硬迈了两步,终于不忍道:「我就站在你身后五米,你要是被炸飞了我就抱着你去喂鱼!」筱夕跑到坟前的时候,李婶还在琢磨着雷管放哪才能把老头的王八盖子给炸开,筱夕假装气喘不上来,一直在扶着树:「呼呼……赶上了,赶上了!……诶哟,让我缓缓,喘不上气了……」李婶连忙把雷管藏到身后:「闺女,出了啥事哩?把你惊成这样?」「婶娘诶,您可就差点坏了大事咯!你这边前脚刚走,狗子哥就带着娃娃赶回来哩!乡亲们起哄着让娃娃喊北瓜干爹。
你……你猜怎么着?」「怎么着?娃娃叫了?!?!」「娃娃真地喊了哩!您有福气,抱了个天才孙子!虽然娃娃的音没发正,可真是两个字哩!」李婶手里雷管啪嗒掉地上,听声差点没把筱夕吓死:「闺女,闺女,你捏捏我,看看婶娘是不是在做梦?」筱夕爽快扇了李婶一个大嘴巴子:「婶娘,都是真的哩!现在李家其他人和北瓜一起被乡亲们里三层外三层围得走不开,还是瘸子叔来跟俺报的信,俺可算是赶上了……」「菩萨显灵!菩萨显灵!」李婶连一地雷管都忘了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