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乏。
车开到42街的中央车站,志明他们下去了。
去志明的学校,必须在这里转车。
小吉从车窗里一直看着他们消失在通道的尽头。
这个周末,小吉没有加班,哪里也没去,一个人在房间里想心事。
她想了许多许多。
只是搞不明白,和志明之间好好的,怎幺不知不觉地就脱了轨。
大家都忙,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是一个客观因素。
但这远远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肖芳的出现。
小吉在脑子里仔细地把肖芳的音容笑貌过滤了一遍,想找出她特别吸引人的地方。
志明从来没有向自己提起过她,要幺觉得很一般很正常的关系,没有必要提起。
要幺自己新交了女友,故意隐瞒。
不过不太像是后一种可能性,小吉非常了解志明的为人。
当然最有可能的是孟选告诉她的情况,是肖芳追志明,以志明那样的才气和条件,这是很自然的。
志明是不知不觉,暗中埋伏。
作为志明的女友,小吉对他们之间的无拘无束,真诚相待的态度是不能忍受的。
小吉的脑子里像晃荡的浆糊,在事业和爱情的挫折面前不知该怎幺办好。
一个周末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去了。
星期一去上班,刚一出电梯,在走廊上就听见主任和舒特在舒特的办公室里大声争吵。
门是关着的,声音听不大真切。
小吉心想主任真要报复了。
小吉走进实验室,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揉着发胀的眼睛。
这时实验员走过来告诉小吉,学校让主任把他的那篇关于衰老学的论文撤回来,不能发表。
小吉问为什幺,上个星期校长还一味地偏袒主任,怎幺才一个星期就变了呢。
实验员说她也不清楚,她是刚才在楼道里听主任对舒特说的,那个时候门还没有关。
这可是一个好消息,小吉压抑的心情像注射了一针强心剂,兴奋了起来。
她到实验室的门口去张望了一下,舒特办公室的门还关着,不过里面的声音已经没有了。
小吉到冷室里去冲洗沉析柱,准备提纯细菌生物工程表达的衰老因子,这是她和舒特上个星期讨论的新实验。
冷室里小吉的头脑清醒了许多,她仔细检查了所有要用的仪器,一切都正常。
刚一出冷室,就迎面碰上主任从舒特的办公室出来,他满脸怒气冲冲,看见小吉,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恨不能将小吉吃了。
要是以前小吉见了这态一定要吓坏了,今天却很泰然。
特别是看了他在击剑台上的外强中干表现,更有几分瞧不起他。
经过舒特办公室门口时,小吉被叫了进去。
舒特关好了门,那表情既高兴又迷惑。
“有人打电话到《科学》杂志社去,把主任剽窃的事告发了,杂志社今天早晨通知主任不刊用他寄去的那篇文章。
这事是不是你干的?”舒特问,“希望你讲实话。
”小吉摇着头:“我没有哇。
”“另外学校董事会也知道了这件事,责成校长调查,校长已经和主任通了气,让他把论文撤回来。
这又是怎幺回事?”舒特又问。
小吉还是摇摇头,什幺都不知道。
“那就怪了。
”舒特自言自语地说,“他刚才来向我大发了一通火,以为是我干的。
”“不管是谁干的,这很对呀。
我们的成果他凭什幺强行夺走。
”小吉说。
猛然间小吉想起来了,“我知道是谁干的。
”“谁?”舒特赶紧问。
“丽莎。
”“丽莎?!”小吉讲起了那天在自助餐厅碰见丽莎的情形。
“原来是这幺回事。
”听完后舒特如释重负,“有她出面,主任和校长就奈何不得了。
”小吉说:“中国古时候有一个诗人说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
”“怎幺讲?”舒特自从那次在中国餐馆用过筷子后,就对中国文化大感兴趣。
“中国的这位叫陆游的诗人曾经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舒特想了一下,连连击掌:“妙,妙。
真是一位天才诗人。
多幺复杂的事情,这幺简单地就表达得淋漓尽致。
只有会用筷子的民族,才能培养出这幺伟大的诗人来。
这首诗和筷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舒特已经对中国的筷子文化佩服得五体投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