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了。
他没说话,一把推开了男人。
男人往后几个踉跄重重地靠在了墙上,一条腿果然是瘸的。
进了屋,东青一眼就看到了母亲。
桂芳披头散发地蹲坐在客厅的一角,左手抓着右手,死死咬着牙,脸色苍白,痛苦不堪。
脚边掉落着一只破碎的啤酒瓶。
看到儿子出现在了面前,一向倔强的桂芳,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珍珠般大小的眼泪一颗颗飙了出来。
一看就知道母亲被人打了,东青怒火冲头,一把抓住了瘸子的脖子,就把他顶在了墙上。
瘸子习惯性地两手护住了脑袋,看来挨打都挨出经验来了,东青的巴掌还没落下,他已经叫得声嘶力竭了。
“表少爷别打他了……我的胳膊好像断了,能送我去医院吗?”桂芳虽然很希望儿子能把老公狠狠揍一顿,但更怕儿子下手没有轻重,打坏了人,惹上了事。
所有赶紧劝东青送她去医院。
一听母亲这样说,再看到她脸色发白的样子,东青立刻松开了瘸子,按桂芳的要求,收拾好她的东西,带着桂芳出了门。
瘸子只敢坐在地上抱着头,一声不吭。
出了门,刚要扶桂芳上车,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声:“苟东青?妈,你怎么了?”母子两人回头一看,正是林幼楚,她正费力地抗着一袋米。
“楚楚,妈妈的胳膊好像受伤了,表少爷正要送我去医院。
”桂芳不顾疼痛,抢着开口。
幼楚一看母亲的样子就知道她又挨父亲的打了,还被自己的同学看到了,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自己能藏进去。
幼楚低下头,脸色难看至极,“等我一下,我一起去。
”送完就想把米袋抗进屋内。
东青上前一步,抢过了米袋,又把车上的螃蟹递给幼楚,“你拿这个,这是太太送给你妈的。
”两人很快进屋放好东西,一起出来上了车。
幼楚看也没看坐在地上装死的父亲。
奥迪开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最近的一家大医院,排队挂号,拍片就诊。
医生仔细看完了桂芳右小臂的X光片,“还好,只是骨裂,打个石膏就行,一般四个礼拜就能恢复……注意千万不要沾水,沾水了容易发炎比较麻烦。
”医生在给桂芳打石膏时,东青和幼楚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着。
“你爸经常打你妈?”东青淡淡地问幼楚。
“嗯……所以,妈妈在你家当保姆也挺好的,不用长回家。
”幼楚的手指紧紧抓着自己的裤子,冷漠地回答。
东青当时就想发火,但是看到妹妹瘦弱的身体,又冷静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东青问道:“说句过分的话,你就没想过让他们离婚?”幼楚的手指抓得更紧了,“不管你信不信,我其实早就劝过我妈离婚,但她不肯离。
”“为什么?”东青皱起了眉头。
“我妈很迷信,认为是她‘克夫’才害的爸爸这样惨的……还有,我家现在住的是廉租房,全靠爸爸的残疾人证才能申请到,如果离婚了,我们就要搬出去了,房租会贵很多。
”“我妈说反正她现在不怎么回家,小心点就是了……我知道她的想法,她现在在拼命攒钱,准备我和哥哥上大学的钱……我还有个哥哥,是我妈和前夫生的,也上高中了。
”兄妹俩一阵沉默,东青伸手拍了拍幼楚瘦弱的肩膀。
幼楚也不知怎么回事,一下就扎入了东青的怀里,无声地哭了起来。
这个可怜的女孩,满肚子的心事压抑得太久了。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先把幼楚送回了佘山家园。
“你妈没好前,我就不让她回家了,如果你想看她,和我说下,我来接你过去。
”东青摇下车窗对幼楚说道,“一个人注意保护自己,有任何困难都记得来找我。
”林幼楚情复杂地看了眼东青,乖乖地点了点头,“谢谢你照顾我妈了!”东青回以温暖的笑容,“不都说了,你是我妹嘛。
你妈就是我妈,应该的。
”稍后桂芳也叮嘱了一番女儿,三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车子离开佘山家园向月湖山庄开去。
桂芳欣慰地看着儿子,“狗娃,你和楚楚关系很好嘛。
”想起聪明又可爱的妹妹,东青也笑了,“可能真的是血缘关系的原因,我第一次看见幼楚,就觉得她十分亲切。
”“狗娃,你对幼楚好,妈妈很高兴,但妈求你,千万不要告诉她你是她哥。
我们家现在挺好的,你吃住、上学都不要钱,这都是因为太太需要你照顾小姐……还有,万一让楚楚他爸知道了你的事,他肯定要出幺蛾子。
”听到桂芳又提这事,东青有点不耐烦了,“妈,我知道了……妈,其实我想在外面找个兼职。
”“不可以,别看妈小学都没毕业,妈也知道高中学业很紧张的……你别想有的没的,学好功课,考个好大学才是你的任务,挣钱的事有妈在……妈可等着你给我养老呢。
”桂芳先是严厉驳斥了一番儿子,然后又亲切地揉了一下他的脑袋。
老实说,桂芳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学历低、见识少、迷信,还有点重男轻女,现在对她来说整个生命的中心就是儿子,为了儿子她可以献出自己的一切。
晚饭时,在桂芳指点下,东青动手做了排骨冬瓜汤。
骨裂的人就要多吃点高钙食物。
晚饭后,桂芳只能无奈地让儿子洗了碗,随后母子俩出去散了会儿步。
桂芳本来想落后儿子一步,扮演好保姆的角色,但被东青强行抓住了她的左手。
桂芳撅着嘴白了东青一眼,手却抓得紧紧的。
回来后,桂芳先是盯着东青做了会儿功课,然后两人看起了桂芳在追的肥皂剧。
桂芳看得全贯注,突然发觉儿子端了一个盆放在了她的脚下,还帮她脱起了袜子。
“干嘛?”桂芳挣扎了一下,又怎么挣得开,一双大脚被东青强行按进了热水里。
“烫吗?”东青问道,桂芳摇了摇头,仰头看天,生怕自己的眼泪掉出来。
东青开始帮母亲洗脚,一点一点,包括脚趾缝里都洗得干干净净。
洗完后不顾桂芳的反对,还帮她剪了脚指甲。
桂芳不言不语,死死盯着儿子,这样孝顺的儿子难道不应该拼了命去保护吗?这一刻,桂芳越发痛恨起太太来。
随后东青伺候着母亲刷牙洗脸、洗屁股和擦拭身体。
不要误会,虽然略显尴尬,但两人循规蹈矩,东青并没有看到任何不应该看的地方。
直到桂芳在床上躺下,东青才满意地离开了。
其实桂芳还想让东青帮着做一件事,但最终没好意思开口。
东青洗了个澡,然后把房门打开,边刷手机边偷听着桂芳房间里的动静,今天虹口区有一场赛车,他想去参加下。
一个小时后,东青在厨房里喝了点水,侧耳偷听了一下,桂芳房间里寂静无声,他笑了笑就想从后门离开。
突然桂芳房间里传出了一声轻响还有她的一声低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