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成为某些闲暇时刻的两句腹诽。
小家伙没有原来那么活泼,又恢复了安静的模样。
我以为我可以做到,结果却还是一塌煳涂。
零二年六月七日总不能跑到学校大吵大闹。
小家伙在学校仍是不合群的同学,排斥的对象,老师眼中的优秀学生,唯有在家里抽出更多时间才能弥补内新的不安。
折纸,攀花,刺绣,沙包,竹蜻蜓……。
我像叮铛猫一样变出各种新的花样,哪怕他自得其乐都好,只求能去除那些阴影。
接到班主任范老师的电话有些意外,尽管她表达了歉意,新里依旧余怒难平。
小家伙很难过,虽然这不是他的错。
「是他先抢的……。」
他低着头,害怕看到我失望的眼。
「你怕他吗?。」
「不怕。」
「要是再有下次,你就把他揍趴下!。」
「可是,打架是不对的,老师说过……。」
「那他抢东西对吗?。」
「不对。」
「他是错的,你就是对的。而且,这是妈妈送给宝宝的,宝宝舍得被别人弄坏吗?。」
这就是我教给他的,学会反抗,反抗不公,反抗暴行,反抗,命运。
「勇敢起来,以后妈妈还要靠宝宝来保护。」
「知道了,妈妈!。」
阮式教育大获成功!。
零三年八月十九小家伙要三年级了,然而就学习而言,已经没有待在小学的必要,可为了给他一个正常的童年,还是一步一步来。
小家伙会偶尔感觉到难受、累、没精,不可避免地低落和沮丧,我唯有抚摸、按摩稚嫩的幼小身体哄着他慢慢入睡。
婧姐拿出的一纸协议像是把我手中的稻草提了很高一截。
我看到了一群可怜的、可敬的人,他们或许取得了常人无法企及的辉煌成就,可也付出了无人能受的代价。
杨先生在线性阻尼及非线性阻尼领域开创的算法,不仅有效指导了易震地区的基础隔震建筑建设,更大大降低了精密研究器械自身震动引起的测量误差,为高精尖研究领域和制造领域的进步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适时杨先生年值二十七。
数不清的奖项荣誉,再亮眼的惊才艳艳,都恍若流星一闪即坠在护工推着的轮椅上,呆呆盯着天空,婧姐重复两遍问候才回过来,而今年杨先生三十七。
数学、化学、材料学、光学……。
近乎生而知之的天纵之才,年轻时的成就已让其屹立于行业之巅,陨落之迅速也同样让人为之扼腕叹息,泯灭至生活不能自理的境地。
「生存与进化是一个种族最重要的任务,已经深深烙进遗传基因中,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开关,潜藏在没有转录的98%的基因中的本能就会表现出来。大脑活跃发育超前,身体孱弱发育滞后,到达一定程度完全停滞,无法完全处理大脑繁杂沉重的指令……。而这只是极其少数幸运的个体,最大的可能,是自他们出生起就变成这副状态,某些完全的自闭也是表现形式之一。」
上帝之钥最被怀疑藏身在一号染色体上——不仅基因数量是常染色体的两倍,并且影响着肉毒碱——协助大分子脂肪进入大脑细胞线粒体。
然而人体不是机械无法拆分,同样的细胞行为受到远远不止一种物质控制。
终于我明白了,同样也没得选。
我已经学会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命运的安排,不抱侥幸,也不再屈服。
零四年春分半夜,心烦意乱,写下了这篇日记。
刚才,小家伙在床上不安地扭动,难受得颤抖,除了抱紧,我真的毫无办法。
宝宝,对不起,是妈妈没用……。
如果真的有上苍,如果它真能听到我的心声,罢富贵,去高位,无论怎样都好,只求能佑他无病无灾。
小家伙刚才的样子让我心碎,宁静的样子又让我心化,原本应该抱着我的手脚因为无处安放蜷缩在一起,犹自轻轻地哼着「妈妈」。
而白天,当小家伙在医院做完作业,我也刚好脱下带着消毒水酒精气味的工作服,十周岁的他已经很有些分量,可我依然喜欢将其揽在熊怀里,蹭蹭,没多久小家伙又喊着喘不过气,然后都笑了起来。
如果还有以后,就恨妈妈吧,这是我该赎的罪。
零四年六月十八日培养足够的物质样本后,项目组开始了第一次活体试验,可怜的小白鼠成了对象。
七天时间,对照组之间就表现出显着的差异,生理活跃指数上升的同时也伴随着器官衰竭,这么小的体型还是太脆弱了。
于是有人提出用仔猪进行试验,一来耐受性更强,表征更明显,而且猪的基因与人最接近,甚至有望从猪身上移植器官。
听起来像话,可世界最前沿生物期刊已经发表了关于人——猪杂交胚胎细胞的培养实验。
半个月后,为了庆祝实验组比正常对照组大了一圈、生龙活虎的两只仔猪,在取得数据后,我们决定把它们——宰了吃肉。
顺便练习一下解剖和认识哺乳动物内部器官构造。
和青蛙、小白鼠相比,体型上的差异带来的感觉完全不同,有些像是「人」?。
令我执刀近十年的手微微颤抖。
更心惊的是,关博士在一旁端着鸭血粉丝指导我取出心脏,并用筷子背端探进割开的口子向两边扒开,方便观察心室心房的构造形状。
腥味、汤的热香混合成一种异的味道,伴随湿润软蠕的手感,还有耳边传来博士的咀嚼声以及吸食声,让本来还算平常的场面充满了诡异的不适感,他喝完最后一口汤打出饱嗝的瞬间,我捂着嘴冲向了水池……。
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就算是长成的肥猪肉也是偶尔才能尝到,更不用提鲜嫩的小猪,只是分来的部分我一筷子没动,全留给了小家伙。
今天实验室里产生的阴影,应该会存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
零四年十二月三十经过半年的验证,初步的两种方案只剩下最后一步——临床,而关于试验对象,我们经历了一段并不激烈却无比艰难的讨论。
没人会觉得我心里好受,也没人劝说,尽管谁都明白其中的道理。
包括我自己。
这是完全无害的,最多起到调节的辅助作用,结果对谁都有好处,医院能拿到数据,也为了儿子能避免可能的崩坏未来……。
可万一呢?。
这种没道理的恐慌不时出现,最终,在偷偷给自己试验一周后向其余人坦白。
紧张而无奈地再次等了一周……。
毫无异样。
若无其事地拿给小家伙,他也习惯了我让他不时服用些陌生的东西,甚至没有丝毫疑问,这样的信任和依赖曾让我无比心暖,这些日子却让我感到刺疼。
直到今天小家伙终于主动问起,因为他感到,感到这个世界更加鲜艳生动,感到身体变得更轻松,就像以前身上压着东西如今摆脱了。
想过解释清所有的来龙去脉,可这样的想法被生生地压下,不提保密条例,以及小家伙的理解能力,如果得知自己可能的未来,这样轻松的日子恐怕再也不见。
「因为宝宝经常觉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