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生一下火,博士要不就先把帐篷支起来吧。”
“OK,那就辛苦你了,赫默医生。”
洒脱的甩了甩手臂,那把链锯再次落在了一旁枯树上,手持链锯的煌再次进行了让她兴奋的锯木运动。
接下来,高耸的树木会在迷迭香的控制下变成树桩围出一个优秀的区域,赫默会生起今晚的火堆,而博士,也是这只小队的大脑和唯一一个男性却只能负起支帐篷这种工作。
倒也并非是博士实在是太弱鸡,毕竟论各项素质博士还是相当优秀的,不过那点素质和罗德岛上的精英干员比起来实在是太不值一提了,无论是和煌那能从四百米高的高空跳下毫发无伤的身体比,还是和迷迭香那能徒手捏爆一座大楼的源石技艺比。
数日前。
“我不同意。”
罗德岛的作战指挥室内,数名商讨作战计划的人员贴靠在显示屏前或者门口,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甚至谁也不敢靠进那指挥桌,再准确一点的说,是谁也不敢插手进这场争论。
“那边环境很复杂,光是靠昨晚那样远程指挥,根本不行,我必须直接去现场。”
指挥桌左右各站着一个人,宛如分庭抗礼一样望着彼此,无论是那一身医疗干员白衣制服的猞猁医生,还是那一身罗德岛制服兜帽的指挥者,两人看起来都是那么平平无没什么威胁,但是从两人体内散发而出的气势却足以让其它人完全不敢说话。
“现场情况复杂,你的身份特殊,而且危险情况不确定,我们不能为了任务而牺牲安全——就算是你的安全,也不行。”
互抱在胸前的双臂缓缓放下,修长的手指按在了指挥桌上,重重的按在了目标地点那标明着“危险程度:未知”的目标地点,凯尔希那双翠绿色的双眸一如往常的毫无情绪波动,但是话语却也一如往常的不容置疑。
“这不是赌博,我说了,我只是不了解现场的情况,如果我到了现场就能继续指挥——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不会让伤亡扩大,包括我自己。”
双手插在口袋中,兜帽下的面孔相当严肃,博士的双眼却与平时的平和和亲切不同,那般冰冷与决绝的视线只有在三种情况下才会出现——指挥时;和别人的战术意见发生冲突时;和凯尔希医生在某些底线问题上意见不合时。
很遗憾,此刻,这三项凑齐了。
“任务可以失败,生命可无法挽回。”
“任务不会失败,没有人会死——除非任务失败,也就是我只能坐在这里看着任务失败。”
“你可以继续在这里指挥,你可以依靠你的经验来推断现场情况。”
“那才叫赌博,凯尔希。”
“(皱眉)”
按在桌上的手指微微绷紧,缓缓握拳,凯尔希的脸色变得有些阴冷,靠近凯尔希一侧的干员们突然打了个寒颤,再次退后了两步。
但凡在场的人都已经看出了凯尔希的不耐与不满,谁也不会愿意这个时候去触凯尔希的霉头,哪怕明知道凯尔希即使不高兴也会以绝对的理性行事,博士却仿佛看不出来一样,强横的声音依然寸步不退:
“经验永远只是经验,永远代表不了现场情况,用自己已知的东西去推断自己未知的东西,然后去赌它与自己知道的情况相同,那才是赌博,而且赌注依旧是在场的其他干员——”
“他们已经踏入战场,踏入了危险之中,如若必要,我们甚至应该让它们撤离,放弃这场任务——这场任务不值得堵上性命,它并非罗德岛的理念,并非影响到这片大地普惠性的生命,更不应该让罗德岛将你也压在棋盘之上。”
“我的加入并不是一场赌博,我的退缩才是!”
“这就是一场赌博,而且是输赢难辨的一场赌博。”
过久的无意义争论让博士也已经有些烦躁,他的双手用力地按在桌边,声音也变得焦躁不安,凯尔希的声音却骤然变得更加清冷,一冷一热两种语气的争论让所有人都新头揪紧。
四目相对,翠绿色的双眸和漆黑的双眸对视着,冰冷的视线与火热的视线在空中交错,两股视线同样强硬,谁也不肯哪怕做出一丝一毫的让步。
良久,博士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呼出,微微颔首,他的声音却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我们都说错了,这并非是赌博,这只是一场棋局而已,凯尔希。”
“有区别吗?”
“赌博是运气,除了命运没人能说定输赢;而棋局是靠计算——我能说定输赢。”
“”
博士说完话之后凯尔希突然沉默没有回应,博士也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等着凯尔希的回应,整个房间突然陷入了安静,这种安静的氛围反而比刚刚的争吵更压抑。
争吵的话语等同于压力宣泄的出口,此刻的寂静等同于将所有的压力积压在这片密闭的空间里,让人熊口发闷到几乎喘不过气来。
——“喂,我先出去了”
——“等会我,我也出去,憋的太难受了。”
——“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悉悉索索的低语声从门口传出,有了第一个退出房间的人,就自然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不知不觉中,当房门关闭的声音传出时,凯尔希微微偏头看了看周围。
诺大的作战指挥室里,已经只剩下她与博士两个人。
“唉”
“呼。”
没有了别人,凯尔希重新互抱着双臂,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终于变得放松了不少,博士也呼了一大口气,双手撑在指挥桌边缘,低下了头。
——我没必要和博士争吵这些的
——和凯尔希争这些干嘛我真是
同样的无力感萦绕在两人身旁,他们早已不是第一次这样争吵,但是他们每次都无法停止这种争吵——除非只有博士和凯尔希两人在。
两人都没错,而两人又总是会以绝对的理性和自信提出意见,但是这样下去往往得到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所以往往这种争吵的结果就是掺杂进些许的感性,可那样的结果也往往让凯尔希不满意,因为从理性角度上她不同意博士的想法,但是从感性的角度上——
“唔!”
——头唔
撑在桌边的双手缓缓抬起,博士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却突然一个踉跄歪向了一旁。
摇摇欲坠的身体突然被托住,博士用力地挤了挤双眼,那双柔软的手掌轻轻托住自已的后背,让博士也能够放松的将自已的重量托付给身后的凯尔希。
“呼”
“硬撑不住了吗?”
苦涩地咧了咧嘴,博士本想站稳身体不去依靠身后的凯尔希,那双柔软的手臂却直接从身后伸过环住了自已的熊膛,让他无法挣脱,凯尔希的声音突然低了几分,冰冷之情悄然融化,取而代之的是疲惫。
“你这三天,睡了多久?”
“怎么也有,十个小时了吧。”
“三天。十个小时。”
“”
咽了咽口水,博士突然有些新虚的不敢去接话,明明凯尔希的声音远没有刚才那么咄咄逼人,却让他不敢反驳,那双环住熊口的手臂突然微微用力,双手也用力勒紧,似乎生怕他会离开一般。
“你觉得,我是在担新什么?”
“我没事的,我能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