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地拱了拱手。
“孩儿告退。”
说罢,他转身离开,愈是离别的时候,愈要果断,再待下去,他恐怕自己真动了心留下。
潘安阳没有流一滴泪,他在眼泪尚未落下时,就用精巧的控灵术化去了它。
“唉”
小小年纪,往后别离的日子还多的很。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柳香芸也出来了,她是见不得母亲流泪的,所以留下来安慰,耗了些许时候。
“走吧,去三叔那里。”
“嗯。”
柳香芸点点头,今天辞行,他们要把长辈全部拜访一遍的,不过潘安阳长辈不多,真正在潘府的长辈只有几个。
在家族其他年轻一辈眼里,三叔就是威严的,值得尊敬的家主,潘安阳自然也尊敬他,不过谈不上多畏惧,作为族长的三叔,其才能足以把一个家族管理得井井有条,但在他看来,三叔还是有些狷介自守了,这大概是卦师的通病。
“三叔?三叔?”
站在书房门口的潘安阳,这次破天荒地礼貌敲门问询了。
“进来。”
室内传来回复。
从未遵循过礼法的他,这次敲了门心里反而有些膈应。
三叔坐在书桌前,还是安静地看书。
“三叔。”
潘安阳带着柳儿,熟练地拉来两张杌凳,坐在三叔对面。
“昨天我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的差不多了。”
潘室礼放下书卷,缓缓开口。
“简而言之吧,两件事。”
三叔竖起两根手指。
“第一件,南州的长鱼儿县,是你的机缘所在,最好早些去取了那机缘。”
他放下一根手指。
“第二件,给你们这个。”
说着,他拿出两张符箓,坐在前面的潘安阳和柳香芸接过符箓,就在他们眼皮底下,符箓消失不见。
“希望你们不要有用到它的一天。”
这大约是什么保命的东西,一般来说,家族是不会把给予保命物告诉历练子弟的,但潘安阳不同,他精通卜算,若是因此而被干扰了接下来的占卜,那就是适得其反。
“其他多余的话,想必你的父母兄弟们也说过了,我就不啰嗦了。”
三叔所谓多余的话,是指那些叮咛嘱咐,潘室礼不喜欢情感外漏,大约是当了太多年家主的缘故。
“三叔,安阳告辞。”
潘安阳再度拱手,躬身行礼。
“妾身也告退了。”
柳香芸也紧跟着做了个福礼。
二人出门之际,潘室礼突然开口。
“等一下!”
站在门口的潘安阳回头,有些疑惑。
却见三叔叹了口气,最后只汇成四个字。
“注意安全。”
虽然有祖符箓,虽然有灵宝丹药,虽然有占卜之道相助,虽然已经很多人嘱咐过。
但潘室礼还是不放心,亲口嘱托了一句。
门口的潘安阳笑了,对着三叔点头。
“放心吧三叔,等我回来,说不定比你都厉害咯。”
说罢,转身就离去。
柳香芸再次欠身告辞,离去时关上了书房门。
书房内又只剩下三叔一人,他闭目良久,最后又叹息一声
写着【潘府】牌匾的门口,早已有殷叔坐在马车上等待。
潘安阳的第一站是长鱼儿县,殷叔当然不会直接将他送到目的地,但他会将潘安阳和柳香芸送到最近的城中的驿站。
“少爷呐少爷,一晃又是三年了,没想到还能和少爷外出。”
殷叔在前面驾车,不禁感叹道。
“殷叔说的什么话”
和柳香芸同乘的潘安阳也感叹道:
“潘家有殷叔这样的忠义之人,才是我的荣幸。”
这话客气中流露着真情,让殷叔新里一暖。
憨厚的殷叔开怀大笑,拿起马鞭就催促起马匹来,明明是个修士,他却喜欢当一个马夫,也不知如何养成此种习惯的,而且他还爱做些打油诗,还大声吟啸。
有幸听过一次的潘安阳,并非特别想听第二遍,大约是前世遗留的习惯,一听到别人或者自已唱歌,他就本能觉得尴尬。
颠簸的马车中,柳香芸主动把手伸过来,身子靠在潘安阳的身上。
幽兰般的女子体香萦绕在他鼻尖,让人新旷怡,占卜后轻微的头晕感觉也随之消退。
看着这旁边的没人儿,潘安阳总算不觉得两个时辰的路途遥远了。
不像上次那样难熬,他只是感觉平和地睡了一觉,醒来就听见了殷叔在车厢外的喊声。
显然,他们已经到了离家的最后一站。
在离开前,殷叔叫住了自家的少爷,说了很多的话。
“少爷,您这第一次出来,可要听好了。”
“修士若要进一座城,那设的关卡太多,平常就用敛息诀收着修士气息,咱们筑基了的人,气息几乎可以完全隐没了,这个是县老爷给的一纸证明,用来证明籍贯,这样过城守的时候简单些,若是城守问入城何事,那说寻亲戚是最方便的,若”
殷叔话也变得有些多,却并不显得唠叨,他毕竟混迹在市井,懂的也比平常修士多得多。
在他的建议下,柳香芸简单做了易面处理,潘安阳本身容貌不出众,做不做都一个样。
“这五冈驿站,大有来头,虽然在咱们这个城里,店铺颇小,不过却是真正的遍布五州,少爷若要去那长鱼儿县,坐这过去再合适不过,毕竟大户人家有保障。”
站在一家驿站门口,殷叔介绍着。
他只能送两人到这里了,接下来殷叔还有自已采买物资的任务。
“多谢殷叔了。”
“诶哟哟哟哟可不敢当”
殷叔一拱手,算是对潘安阳语言感谢的回敬。
“少爷,最后的路我也送不了了。”
这位老仆人叹息一声,他是将少爷送得最远的,也是最后和少爷告别的,这也算是别样的缘分了。
“我知道的,走吧,香芸。”
潘安阳拉着柳香芸的手,走进了这家不大不小的“五冈驿站”。
此时正当晌午,环顾店内,似乎只有一个人,还正趴在门口柜台上打盹。
那人五识敏锐,听见人来就睁开了眼,想必也是个修士。
“客人是要去往哪儿?”
那柜台上坐着的人慢慢起身,懒洋洋问道。
他的语言中夹杂着方言,这很容易辨识,想必不是本地人。
“可有去长鱼儿县的车?”
潘安阳如是问。
掌柜的回过了,仔细看了看前面那两人,只见其配饰,衣物,都不是普通人家。
“嘿嘿,客官能否再说一遍,去往哪儿?”
“长鱼儿县,长宽之长,游鱼儿之鱼。”
“嘶——”
只见掌柜的从柜子底下拿出一本册子,那册子有些泛黄,封皮上写着《五州县记》。
“长鱼儿县长鱼儿县这里不对,这里也不对,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