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老头也落到了地上。
「乌鸦,你终于来了。」
血主喜笑颜开。
数十名金面禁军从暗处涌现,他们飞奔过来,将乌鸦和老李围了起来。
血主很激动,干枯的身体似乎坐不住了,不停地想要站起来,他对乌鸦说:「你看啊,快看啊,是我赢了。」
他指着满地的尸体道:「尤利乌斯·凡如已经死了;那个半成品冒牌货本来也该死了,可惜我低估了他没有亲自去找他,不过没关系,他三天之内必死;现在原本的五七会已经被我铲除,而你马上就会死;我一晚上清算了所有旧账,我赢了,是我赢了。」
他转头看向陆未晞,说:「告诉他,你忠诚于谁?。」
陆未晞道:「我只忠诚于您,唯一的血源之主。」
「告诉他,告诉他!。」
陆未晞大声道:「五七会将成为吾主刺入中国心脏的利刃!。我们将从内部攻击,将这个国家彻底灭亡!。」
「主的国将降临!。」
金面禁军呼喊起来:「主的国近啦!。主的国近啦!。」
「听到了吗?。乌鸦!。」
血主兴奋道:「等你死了,我会灭亡掉你的国家!。你们以为自己坚不可摧,但我看尽了帝国的兴衰,或许没有敌人能打败罗马,但它会自己杀死自己,从内部!。我今晚来跟你们算总账!。从今以后,将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你听到了吗?。!。你看到了吗?。!。是我赢了!。是你输了!。!。」
血主咳嗽起来,激动得难以呼吸,他握住脸上的氧气面罩,牢牢按住。
一名禁军上前来,调节他的呼吸机旋钮,在呼吸机的呼哧声中,他总算恢复了呼吸节奏。
他继续说:「我来弥补自己的错误……。甚至不惜杀掉了自己的儿子……。还损失了一部分力量,但这是值得的,等我杀掉那个冒牌货,我会恢复的……。「你知道……。最值得我高兴的是什么吗?。就是这一刻……。我看着你输,看着你死,我亲口告诉你我会毁掉你珍惜的一切,哈哈哈哈哈……。!。乌鸦!。你明白吗?。!。」
乌鸦痴呆般看着血主,眉头紧蹙,似乎在努力思考,但那种思考,是幼儿园的幼儿般的思考。
他谨慎地向李元贵问:「儿子……。」
「老大哥,我不是你儿子,我是元贵。」
「元贵。」
「这回你喊对了。」
乌鸦以最小的动作向血主指了指,问:「那是什么?。」
老李道:「那是敌人。」
「喔……。敌人是什么?。」
「那是坏人。」
「喔,是坏人!。」
「不……。」
血主的心里感到一阵绝望,「不……。不不不不……。」。
那混蛋真的老年痴呆了,他记不得了,什么都记不得了,他甚至没有足够的智能来理解自己输了这件事。
血主几乎要哭出来,如此完美的一天变得残缺不全!。
他突然像小孩儿般呀哇哇地哭叫,愤怒地一拳捶到示巴头上,将她打翻在地。
乌鸦睁大眼睛看着他,满脸疑惑。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干什么?。
他全力思考,奋力抓住那些残缺不全的记忆碎片,可一旦抓住,它们就破碎了。
他看到了苦难、战乱、希望、失败、胜利、失望,然后转瞬又将它们忘记。
是非成败转头空。
但还有一些东西,它们在时间的激流里漂浮着,还来不及沉下去。
「宁有种乎!。」
他大叫起来。
「什么?。!。」
血主问。
「宁有种乎!。」
还有一句,什么什么宁有种乎,但那不重要,重要的就是这一句。
「宁有种乎!。!。」
李元贵也大喊起来。
对的!。
想起来了!。
那天也是和李元贵一起,还有人,还有很多很多人,他和李元贵大喊起来。
「宁有种乎!。」
「宁有种乎!。!。」
「宁有种乎!。!。」
「宁有种乎!。!。!。」
「你在说什么?。」
血主问:「你们在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老大哥!。打吧!。」
老李将弯刀交给他,乌鸦接过,黑衣巨人们立刻将枪抬了起来。
血主大喊:「不要开枪!。把枪放下!。」
他扯掉脸上的氧气面罩,站起来,嘶吼道:「把剑给我!。」
禁军递上宝剑,血主接过,向乌鸦走去。
「还有一个办法!。」
他说:「我将在决斗中亲自击败你,杀死你!。那样你一定能明白的,对……。一定能明白的!。是你输了!。」
巨大的灰色翅膀从他背上延伸出来,他的身体变得高大,皮肤变成深灰色,本就干枯的脸变得越发丑陋。
「乌鸦!。!。!。来啊!。!。!。」
乌鸦消失了,成百上千的黑鸟冲天而起。
血主也遽然飞向高空,雷击般的金属碰撞声伴着群鸟的嘈杂声响,高速移动着,从东边飞到西边,又从北面飞到南面。
向天看去,激烈的火花穿梭不息,云层中的闪电在高空延伸,一道道像金色巨龙,紧接着就是震耳的雷鸣。
山中森林被狂风吹成绿色海浪,采石场中砂石滚滚,烟尘腾空,空气中满是暴雨将至的气味。
老李扑向一名黑衣巨人,以刘氏柔击术将他绊倒,夺过他手中的步枪,瞄准陆未晞,扣下扳机!。
十多把枪同时打响,老李和陆未晞一齐被击倒。
血腥味风吹不散,轰隆的滚雷压不住空中的咆哮。
胡小飞知道血猎长死了,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活着。
他看见自己站在水里,耳边有千钟低语,渐渐化作轰鸣,却仍然无法让他醒来。
黑仍然是唯一的颜色,过去的一切仍在被遗忘,但有人凝固了他的灵魂,在呼唤他,将一匹瘦马牵给了他。
接着乌鸦败了。
他坠落下来,熊口插着长剑,迎来了等待已久的死亡。
血主落到地上,拔出腹部插着的弯刀,他的肠子哗啦一下流了出来。
「复原。」
他对自己说。
就像电影倒放一般,他流出的肠道又收回腹腔里,伤口迅速愈合和。
他看向天空,猛然大吼:「停下!。」
但那东西没停下,密集弹雨从空中洒下来,在人群中打出一串血雾。
接着另一名血主俯冲下来,撞到血主身上,一口咬到他脖子上。
血主张大嘴惨叫,却被撕掉咽喉,只喷出一口血。
人群中银光闪动,禁军和黑衣巨人像麦子般被成片割倒。
他们反应过来,散开来向袭击者射击,但没人能打中她,她像无敌般在人群中穿梭砍杀,狂妄地大笑,嘲笑他们的无能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