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剧不知道还有发生多少次。你忠诚的信徒,牧师安德烈乞求你赐予我智慧,使这群异教徒变成你虔诚的信徒吧。”
“嘿,我说西班牙佬,你在忙活什么?我这里有美味的葡萄酒和烤牛肉,你不吃点尝尝吗?”
说话的人是葡萄牙雇佣兵团上尉,安东尼奥。他身材高大,目光如炯,身上穿着黑色的葡萄牙王国军队制服。
安德烈合上日记本,抬起头,“哦,原来是安东尼奥上尉,谢谢你的款待。”
饥肠辘辘的牧师接过盛有烤牛肉的青花瓷盘,和半瓶葡萄酒。顾不得在葡萄牙人面前保持斯文,抓起一块洒有胡椒的牛肉就塞进口中咀嚼,又举起酒瓶,灌入口中。
安东尼奥坐在旁边,举起另一瓶葡萄酒喝了口,问:“中国的战争已经持续近二十年,我想,这可不是传教的好时机。同为上弟的信仰者,我建议你去更东方的日本。那里,他们结束了长达五十多年的乱战,现在正是和平的时候。而且他们的统治者,幕府将军相对开明。我听说已经有葡萄牙人和英国人在将军的手下获得官职。”
安德烈摇头,风吹散他的用羊皮包裹的日记本。蓝色眼睛里,跳跃着明亮的火光。
他说:“但我听说,在日本的某个岛,因为番主欺压,以及强行征税,引起岛民大规模暴动。而暴动的岛民,恰恰是信仰天主教的信徒。因此遭到幕府军队的屠杀。上尉,请问那位在幕府任职的葡萄牙人对此是否了解?”
安东尼奥回答:“他是否清楚,我不了解。但是我敢肯定,幕府军队屠杀暴动岛民,根部不是因为宗教问题。你应该知道,东方人对宗教的信仰其实都出于利益。君主不会拒绝某种宗教,只会考虑宗教会不会被他掌控。我们西方人,才是上帝虔诚的信仰者。”
安德烈点头:“上尉,你说对了。正因如此,作为圣经福音的传道者,我遵守上帝给予的使命,即便战火纷飞,也要将文明传递在这片土地。哦,上尉,我也有疑问,为什么你和你的部下,不选择回国?”
“因为金钱。”安东尼奥回答,“我们与中国人签订了合同。现在,还有一年才到期。对了,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刚才一个中国将军私下找到我,说他已经暗中投降鞑靼,如果我能指挥我的士兵协助他参与叛乱,抓住新皇,那我将得到相当于一万葡萄牙金币的回报。”
安德烈神色紧张,他盯着上尉的眼睛问:“你已经答应他?”
安东尼奥摇头:“不,我说了,我可是与中国人签订了合同。合约期间,我和我的部下将严格遵守约定。哈哈哈,西班牙佬,葡萄牙人可不像你们西班牙人出尔反尔。在南美洲,你们监禁印第安人的皇帝,得到一屋子黄金后,还是把他处死。喂...你要做什么?”
安德烈头也不回,“我要去觐见皇帝陛下。”
安东尼奥无奈地摆开双手:“哦见鬼,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上帝见证,我什么都不知道。”
传教士得到了年轻皇帝的召见,将随行队伍中某位将军要反叛的消息告诉了他。
入夜,明月东升,似一轮玉盘散发清辉,无须火光即可看清路面。
皇架才动身不久,忽听山林中几声狼嚎,队伍里突然爆发金兵追来的消息,瞬间乱作一团。
参将武庆和率部冲向御辇所在的队首,声称锦衣卫中有金人内奸,要求由他护卫皇驾。
此时,远处传来滚滚马蹄声。而武庆和的兵都持着火把,在黑夜中将皇帝所在的位置照得十分显眼。
“金兵追来了,金兵追来了...”
“快逃啊!”
“保护皇驾,保护皇驾。”
......
马蹄声,喊杀声,哭嚎声。明月之下,一场血腥屠杀突然爆发。锦衣卫都指挥使已经下令,一旦行路,所有人不得点燃明火。可偏偏那一把把燃起的火光,如同配合金军骑兵的行动一样,从队伍末尾亮到陈子骏的御辇。
“武庆和,你胆敢犯上作乱,劫持皇驾。”卢文昭骑在马背,举着绣春刀呵斥道,“还有你们这群葡萄牙人,谁允许你们持枪接近皇上?”
双方剑拔弩张,金军骑兵的马蹄声不断逼近。
其在此时,陈子俊从御辇内钻出,“武爱卿忠勇可嘉,朕信任他。就有武爱卿所部负责护卫朕。”
“皇上?”卢文昭急喊。
“不得多言,锦衣卫若无内奸,为何不速去抵挡金虏?武爱卿只须上前陪行,不用多礼。”
锦衣卫让开路,武长和骑着马大摇大摆走向御辇,大手握着腰间佩刀把手。
却不料才将将行到陈子俊面前,就听“砰”的一声,武长和未来及惨叫,就跌落马下。
一只火枪从赫然出现在陈子俊腰侧,握着它的居然是传教士安德烈。
此时,陈子俊高声大喝,“武长和勾结金虏,欲挟持皇驾,其罪当诛。如今首逆已除,朕赦余者无罪,若执迷不悟...”
陈子俊朝卢昭文和安东尼奥大喊道,“锦衣卫,佣兵团,可就地格杀。”
“雇佣兵团听令,举枪瞄准叛军,守卫皇帝陛下。”安东尼奥下令,瞬间,两百多之火枪瞄准武长和的部下。
锦衣卫也在卢文昭的号令下拔出绣春刀,手执三连发短弩,朝向被围在中间的叛军。
“臣等不知参将大人叛逆,求皇上恕罪。”
“求皇上恕罪。”
....
金军骑兵一路冲杀,并未过多停留,他们的目标是小皇帝。可等冲到跟前,才发现路中间被宁军用十多架马车堵住。
此地非平原,一侧靠山,密林遍布。一侧又是沟坎。
“砰砰砰...”
一连串枪声响起,躲在马车后面的雇佣兵开始线列射击,举着火把的金兵成了活靶子。
埋伏在树林里的锦衣卫则先后使用短铳,三连弩,掌心雷袭击。
金军失去内应,又不比白日,骑兵难以发挥优势。宁军总兵高凤鸣部从后面围堵。前锋遭受损失严重后,见三波冲锋后仍未能突破宁军防守,率队者当即下令撤退。
原来三千金军骑兵早在城破之前就绕道襄阳城南面,埋伏于官道附近。岂料,宁国君臣竟由暗道出城,还是先走小道,之后再行大道。而金军骑兵遇到一伙宁军溃兵,以为皇驾就在其中,一路追杀,才发现跑错方向。故而,天黑之后才追上逃亡的队伍。
锦衣卫打前锋,葡萄牙火枪兵殿后,将陈子俊的御辇,以及几个内阁大臣,皇室宗亲围在中间,继续逃命。
几个官员和将领负责在队伍后方收拢溃兵。
直到子夜,乌云吞月,抵达一处较高的关口后,陈子俊见将士疲乏,决定就地休息。
竖日,天色微亮,卢昭文提醒小皇帝,未免金军追来,继续南遁,他已派密探星夜兼程,通知洞庭府知府厉前来接驾。
陈子俊同意卢文昭的请求。队伍继续向南出发。
“胡爱卿,昨夜鞑虏偷袭,我军还有多少人?”陈子俊问。
礼部尚书胡知为坐在一辆铺着杂草的牛车上,左右还坐着几个身着红色蟒服的官员。皆是满脸疲惫之色。
“回陛下,昨夜天黑,鞑子骑兵并未造成重大伤亡。经过收拢和盘点。总兵高凤鸣部还有三千五百二十一人,叛将武庆和余部一千四百三十六人。其他各部不愿降金虏者,大小并将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