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大义者少。那黄州总兵与金军交战而亡,他弟弟钟豫不还是降了。据说还领着金兵到襄阳城下劝降。”
三师兄顾轻舟道:“身逢乱世,要么明哲保身,要么建功立业。上次杀光金国使者,我总有惹了大祸的念头。麓灵派四百年古刹,真要降了鞑子?”
“唉。”众人皆低头叹气。
陈湛非凝视着熊熊燃烧的柴火,想起方才三师兄说的话。身逢乱世,的确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他道:“若在太平盛世。吾辈自当清心寡欲,修武炼功,传承圣道。三师兄的话点醒了我。”
“湛非有何高见?”顾轻舟问道。
“高见不敢。”陈湛非道,“只是师弟想,身处乱世,实非我愿。何不趁此机会,建立一番功业?驱逐鞑虏,光复神州。上承圣意,下安黎民,他日逐鹿中原,饮马北海,有何不可?”
大师姐,小师妹,四位师兄,皆露出惊讶之色,纷纷盯着少年。
“师兄。”陆红苕伸出小手摸在情郎肩膀上。
陈湛非握着她的玉手,道:“若师兄他日成就一番雄图伟业,君临天下,必封师妹为皇后。”
“你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陈湛非举三指发誓,忽而憋不住大笑,“哈哈哈哈...”
陆红苕气得捶了他几拳,“不许笑,不许笑,人家还以为你是认真的。”
陈湛非道,“师兄绝无戏言。”
陆芷箐寡言少语,亦被小师弟所说的话震惊,她问:“小六若真欲建功立业,可有何良策?如今鞑子窃据神州,天下四之有三。大宁朝廷一败再败,危如累卵。想要有所作为,只怕时日不待人矣。”
陈湛非答曰:“金国盛强,大有一统天下之势。但师弟想来,至少三五年之内,天下依旧一片乱局。如今朝廷尚有荆南三府与越州之地,东南沿海,还有金陵朝廷的水师提督,延平王,讨虏大将军陈森所部十余万人。更何况尚有大西军与归义军,鞑子要一统天下,还需要些时日。不过大西军要是降了鞑子,我等就准备好剃发易服,以迎大金王师吧。”
“哈?”三师兄瞪大眼睛,“剃头留辫子,那还不如砍了我的头。”
玉昭言拔出佩剑,剑身反射着篝火的光芒,他沉声道:“谁敢要我剃发,我就取他的狗命。”
陈湛非道:“我等虽修为有成,但凭己身就想阻挡千军万马,实在痴人说梦。”
陈湛非捏着一块碎石子,丹田运气,手臂猛甩,那石子激射而出,击断十来丈之外,一颗大树上手臂般粗细的分枝。
“啪。”那石子爆成粉末,树枝应声而落。
陈湛非道:“我等苦修十年,尚且有天资者,如今方才有此功力。可别忘了,早三百年前,世间就有了火枪。到如今,一个凡人,哪怕是八岁孩童,能有力者,一只火枪在其手中,其弹丸射出之威力,全不亚于我方才的功力。所以,欲建功立业,湛非以为,必以孙子之道,集累世兵法,修设武备,方可成功。”
“六弟欲下山参军,学那桃园三义,祖荻刘琨?”宁潇蘅问。
陈湛非嘴角含着浅笑,先是点头,又是摇头。
宁潇蘅不解,“这是何意?”
陈湛非仰头望着浩渺苍穹,亿万星辰,道:“师弟欲禀明师父,不如趁此乱局,招揽流民,开垦荒地,修武库,高筑墙,广积粮,以不变应万变。”
“可私修武库,乃大逆之罪,朝廷岂肯同意?”四师兄顾轻舟道。
陈湛非笑了笑,“大宁朝廷自身难保,他就是不同意,也得同意。师姐,诸位师兄,湛非为此运量许久,还望我兄弟姐妹七人,同心协力,说服师父及诸位长老。如此,保的麓灵派香火永续,圣道不灭。才能驱逐鞑虏,光复神州。救黎民于水火,保江山于危难。”
玉昭言站起身,摇着扇子,“大丈夫身居天地之间,岂可苟全己身。我问湛非所言,心中激动。愿与他一同想师父及诸位长老请愿。”
“那不能少了我。”李长风站起。
“还有我。”顾轻舟跟着起身。
宁潇蘅也站起,“封王非我愿,惟想太平来,我宁潇蘅也同意六弟的建议。”
大师姐陆芷箐微微一笑,道:“巾帼不让须眉,女子亦可称丈夫,我愿同往。”
“啊...师兄,你们...红芍也要助一臂之力。”陆红苕急忙站起。
“驱逐鞑虏,光复神州。此心昭昭,天地可鉴。”
黑犀谭旁,夜色茫茫,火光照耀。麓灵七子手掌相叠,同声而出。
“啪嗒。”
“哎呀,羊肉掉火里了。”
“啊?快夹起来,别烧糊了。”
“我还没吃尽兴呢。”
第二日,麓灵派九峰长老齐聚灵宝大殿,一番商议后,同意招纳难民为佃户。考虑山上存粮不多,认为最多招纳两千人。
陈湛非却说只招纳两千来人,实在太少。且据传言,麓灵派的老邻居,黑虎山的土匪居然开仓放粮,做起了好事。不少难民闻讯,纷纷上山归附。算起了,黑虎山土匪,连着归附的难民,如今只怕不在五千之下。再拖些时日,就达万人规模。
以前黑虎山土匪吃喝穿用全靠抢,这几年也学着麓灵派,修寨子,开荒地。还向山下村寨农户保证,只要收成后上缴二成粮食,便不必担忧遭受劫掠。还能得到土匪保护,免受官府各种苛捐杂税。初始,周遭山民以为黑虎山土匪糊弄人,谁料他们还真说到做到。不仅不抢,若是哪处村寨受了灾,粮食欠收,黑虎山还会放粮赈灾。如此一来,一传十,十传百,受够官府欺压的百姓纷纷归附到黑虎山下。
诸位长老一听,担忧麓灵派四百年声望还比不过一群土匪,只好同意陈湛非的建议,再多招纳三千人。
离恨崖,麓灵七子。
“师弟,明日就要出发去往武陵府,也不知护送的哪一位大人物?”
玉昭言道。
“这倒无妨,来者开价一万两银子,不赚白不赚。”陈湛非道,他手中握着长剑,直指苍穹。
宁潇蘅沉思片刻,似有所悟,“依我浅见。来者出价如此之高,时间又紧迫,目的地还是大西军盘踞的渝州城。那肯定是朝廷派往渝州招抚的使臣。”
玉昭言点头,“小五言之有理。”
三师兄李长风道:“这般算来,我与轻舟前去襄阳府所救之人,想必也是一位身居高位之人。来人开价三万两。”
顾轻舟叹息蹙眉,眺望巍峨群山,道:“这银子不好挣啊。襄阳如今是战乱之地。大宁,鞑子,归义军三家混战。等我们赶到,都不知道襄阳城还在不在朝廷手中。”
陆芷箐浅浅一笑,“那我倒想去试试。如今战事焦灼,待在麓灵派太平不了几个日子。不如亲眼瞧瞧那千军万马如何作战。”
陈湛非朝顾轻舟道:“四哥,不如我与你换一下。明日你同二哥去武陵府,我与三哥去襄阳,如何。”
“唉,不不不。”顾轻舟笑曰,“我又不是那贪生怕死之辈,去就去了,有何惧哉。况且,四哥我也想见见,究竟是哪位大人物,出的起如此之高的价格。”
“不是九五至尊,那也得高官富绅。”玉昭言道。
照麓灵派以往的规矩,下山押镖的弟子,可分得酬金的三分之一。一家出价一万两,另一家出价三万两。还特别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