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小女子咯咯一笑,宫装的裙裳下,居然探出一只肉呼呼的白润裸足,踝圆趾敛,说不出的玉雪可爱;踏前半步,把手一伸,两眼笑如弯月,盈波潋滟,直欲溢出。
“拿来!你收在贴身袋儿里的星陨异铁我要,身旁那结实壮硕的好小伙儿我也要。
“爽快交出,本座便保你好手好脚离开此地,待你养好了伤跟膘,本座再去寻你,管教梅掌门风流快活,胜似做仙。
”自顾自笑起来,径以白皙的手背掩口,露出透着酥橘的浅润掌新,宛若渍梅染就,瞧得人直想轻舐一口,细辨酸甜。
这等不知廉耻的言语,在她说来却如呼吸饮水般,浑无半点羞臊,反而更加诱人。
素无瓜葛之人出手为难,自是为了利益——梅玉璁也算老江湖了,早猜了个七七八八,但得此珍之事他谁也没说,就连既是徒弟又是外甥,还有螟蛉子身份的梅少崑都未被告知,消息是如何走漏,令人匪夷所思。
瞥了少年一眼,发先他面红过耳,显是被雪艳青几句骚话撩拨得不行,她说话的对象还不是你哩!梅玉璁抑着摇头的冲动,沉着脸道:“莫说我没有什幺异铁,就算有,也不能平白予人!你天罗香这几年好大的势头,以为便能压过我双燕连城幺?”
雪艳青也不动怒,一指那赤衣女:“这位是五帝窟火岛的赤帝君符赤锦,后边林子里,约莫还有几只黄雀,名头是一个比一个响亮,本座就不一一点兵啦。
“有件事你说错了,不是我天罗香要,是七玄同盟问你要。
就算你渔阳七砦非是如今的一盘散沙,叠起来也不够七玄打,梅掌门在逞英雄前,要不先动动脑子,掂量掂量?”幽幽叹了口气,很可惜似的,彷佛已预见梅玉璁昂然不屈丶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自家裙下又少了件男子收藏。
那“赤帝君”尽管魁梧昂藏,相貌并不如何丑陋,隆准尖颔,大眼浓眉,粗犷之中犹能窥得一丝女人味,虬鼓的肌束难掩细腰巨乳丶翘臀蜜腿的浮凸曲线,要不是怕被女巨人一把捏烂脑袋瓜子,细瞧倒也有其韵致。
她左颊上有两道交错的乂字痕,色泽较肌肤更浅淡,却无蚯蚓般扭曲隆起的愈合肉疤,不管是谁为她施的抢救之手,这人肯定有通天本领,堪堪保住这张中人之上的脸蛋,不致沦为一场骇人的悲剧。
五帝窟隐遁多年,少管江湖之事,梅玉璁也是到了今天,才知五岛之一的红岛君叫符赤锦。
从她方才砸出的大坑,以及铁桨的分量推断,此姝也非好相与的,梅玉璁并无在蟏祖和她联手之下脱身的把握,遑论带上昆儿。
唯一的希望,就在身后的庄门里,或说在那面迎风飘扬的青羽旗上。
雪艳青采劝诱而非强攻的理由,与此脱不了干系,就看最终是谁棋高一着,又是谁白费心机了。
(但七玄同盟,为何要夺异铁?)
距震动东海武林的第三次妖刀之祸落幕,才不过几个月工夫,江湖中已少有人谈起,聊前两次妖刀祸劫的,指不定更多些。
追根究柢,盖因此番妖金终结,竟是一纸朝廷公告所揭露,涉案之人丶所行阴谋,以及背后的真相等,仅仅存在于朝廷文榜,谁也没能亲见,总觉透着假。
扣除声名之大如雷贯耳丶却没人知他怎幺死的主谋,策划妖刀阴谋的秘密组织“姑射”清单一摊开,怎幺瞧都像是政争下的献头名册。
而家奴涉案的流影城昭信侯居然全身而退,连最后一点抄家夷族的热闹都没得看,不就是协商分赃的铁证?恶心死人了。
要说第三次妖刀之祸有什幺遗绪,是真正改变了现状的,也就只有七玄同盟。
行踪丶立场无不飘渺难测的邪道七玄,不仅破天荒结成同盟丶共推盟主,更传帖奔走于正道七大派间,明确表达“和平共存”的意愿;这难以想像的变化,全都围绕着一个名字而发生——
耿照。
出身流影城的七品典卫,被借调至镇东麾下,继岳宸风之后成为慕容柔的武胆,于论法大会擂台三战成名,轰动天下……然后就没了。
间或有些此人的小道,多与七玄相关,但全是些暧昧不明丶缺头漏尾的无用讯息。
最终这个万儿再次出现,便已是七玄拜帖之上署名的盟主,蚳狩云丶薛百螣丶鬼王阴宿冥这些吹口气能下血雨的魔头,全都俯首于此人座下,个个心悦诚服,像被下了蛊似,简直不可思议。
曾是正道最惧怕丶但也认为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七玄合一”,就这幺发生了,这个形同昔年薮源魔宗再世的新组织居然侈言和平,世人忽有些迷惑,搞不清楚到底是魔宗复现,还是复现的魔宗满嘴胡言丶角色错乱要更可怕些。
但魔终究是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梅玉璁在心中叹了口气。
七玄毋须合一,除开像游尸门这种形同灭亡的派门,当中任一支都不是双燕连城能应付。
如眼前的雪丶符二姝,单打独斗梅玉璁或能一拼,未必便输,却非她俩联手之敌,别说还有其他魔头匿于林间虎视眈眈。
今日之劫,怕是逃--------不过了。
星陨异铁再怎幺珍稀,毕竟是身外物,抵不过性命宝贵,况且昆儿不仅是他的徒弟和义子,是东燕峰续掌双燕连城的未来希望,更是他亡妹留下的唯一骨血,若教死于外道七玄之手,要怎生向妹婿交待?
但有件事,梅玉璁定要问个清楚才行。
“是七玄同盟里的哪一位,索要异铁?”
他从内袋里取出一个层层包裹的布包,正因怀揣此包,身形才微显佝偻。
异物一除,梅玉璁顿时直起了腰杆,挺拔若劲竹,整个人更显嵚崎凛然,将布包高举过顶,提气喝道:
“七玄得此异铁,意欲何为?”声音远远送出,震得最外圈的林叶沙沙晃摇,这下就算山庄内的众人1睡多时,也该被喊醒过来。
雪艳青似已料到他会使出这等近乎泼皮的手段,毫不意外,嘻嘻笑道:“你得到异铁,原本打算干什幺?”
梅玉璁没料到她会以问代答,微微一怔,冷道:“梅某半生洪炉铁砧,铸炼更是我双燕连城的百代志业,得此材,岂能不铸一剑宝刀,留名青史哉!”
“正是如此!”雪艳青击掌大笑:“我undefed
来:祭血魔君成了焦炭,赤帝那女汉子眇去左眼,但他们都是单打独斗败下阵来,相较二者,哥俩儿半天还拾掇不下,简直没脸了。
在主上心中,梅玉璁绝不该是如此难缠的目标,再拖延下去,就算最后拿下这厮,难起震慑渔阳的效果,功不掩过,岂非是白饶?
玄帝君把心一横,咬牙道:“留!我要出绝招啦。
”白帝君与他同出一源,心知搭档开声,非是向对手示警,而是功蓄劲耗时,让自己争取时间来着,蛇钩蜈剑连绵施展,急攻少年,打的正是“射人先射马”的主意。
“兀那贼子,连孩子也不放过!”梅玉璁拆解得狼狈,眦目欲裂。
“五帝窟行事,几曾放过孩子?”白帝君哈哈大笑,信手在少年臂上拉了道鲜血淋漓的长口子。
玉面蟏祖叫道:“薛百螣,你忘了盟主的吩咐幺?”高瘦道人暗啐一口:“不用你个骚货假好心,没见这厮便是拿徒弟当盾牌幺?”嘴上应付:“行啦行啦,死不了的,监军大人可消停了。
”
梅玉璁单臂难护弟子,逼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