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有当令的茉莉,或者月季编织做成的花环,茉莉素洁而月季烂漫,她们在卜算命运的时候抽离地出,但是她们在尝试着疗愈人们的身心疾苦,使用她们白皙柔软的手掌抚摸过我们的身体的时候可能就会显得不太一样。
当然她们所要收取的报酬也不一样。
看起来收获桑果的季节对于平原上的人民是一个十分烂漫的节日,在那个季节中太阳传达出的意见也很温暖。
男人见到正在有越来越多的年轻女人解开身着的丝麻衣裳,她们把那些五颜六色的纺织物品系挂在林间朝向东南的枝头,一些裙角和系带在空中懒洋洋地飘散开的样子像是一些被拆穿了的谜语。
经常有猜测认为踏春的习俗在一些时代为青年男女们提供了一种更少拘束的社交机会,桑林中现在到处娉婷地周游着的赤裸女孩们可能真的提供了这些机会,实际上很多男孩的穿着也很少。
他在以后穿越桑林的时候一直当心着避让那些全身上下一丝不挂,而且跑得飞快的姑娘,她们可能正在追赶蝴蝶,或者是假装要从男伴的身边逃开。
她们白皙的赤脚被踩碎的桑果沾染成了深红的颜色,她们的胸乳像回文的歌谣一样炫耀了起承转合,尤其是她们合璧一样的自满和自娱性质,使男人在无尽的遐想和不确定如何下手之间抓耳挠腮。
她们那两个结伴周游,总是在引与发之间跃如的骄巧的乳头就像是一对在句尾押上了险韵的词。
异方的旅客和很多穿衣服和不穿衣服的男女人们总是会在走近桑林中心的时候看到酒池。
人们需要在生长草木的泥土地中确立一处可以收纳娇嫩的桑葚果子的地方,他们要在那里处理果子,把果子压碎成为甜浆,而后很多的甜浆会在后继的时间中逐渐地酝酿变生出浓稠馥郁的酒。
湖滨的人民自古以来一直都在使用丰收的桑果酿造很多的酒。
对于一处生产饮用制品的人工设施而言,使用许多粗阔长大的花岗石块垒边和铺底的酒池具有非常惊人的宽宏形制,它的需要上百个步子才能环绕的方形周长和齐人腰边的下沉深度,可能可以容纳两头愤怒的公牛在里边奔跑打架,或者是提供给一群雌龙盘踞下来生蛋。
工匠们发挥出他们的创造精和执行力,为这座巨大但是低徊的酒器,规划了突破平面,戟指天空的第三个方向。
四方酒池的四个转角地方向天竖立有四支高柱,工匠们在石质的柱身上凋刻出盘旋的龙和鸟,在龙的鳞片和鸟的翅膀没有遮蔽到的空白地方刻画了很多凸露的大眼睛。
他们在石柱接近顶端的地方安装了一些弯曲地向外伸展的尖利的长角,那种凛然凶悍的姿态很像是在模彷公牛的角。
停留在了酒池一边的树荫底下的男人,花费了一些时间从一个比较远的侧后方向观察了一个正好站在石柱底下的女孩子。
他根据她光洁的背嵴和饱满的臀上黥刺的蓝色图纹判断了她是一个女巫,而且她确实在头上戴有缀满了茉莉的花环。
他看到她还在一只脚踝上系住了另外两朵使用蓍草的茎子穿挂起来的茉莉花。
在那以后他就决定要走到前面去找她。
他当然不是完全没有提防的,只是等到了女孩一时回转过来身体,她熊前那一对合璧一样的赤裸乳房仍然给男人制造出了一些新理的障碍。
在一处视界开阔,人流熙攘,到处撒布有明亮阳光的地方,非常抵近地和一个光身子的姑娘谈论一些正经事具有一种秘的致幻性,它和那种我们有时会进入的,一边突然地意识到了自已的一丝不挂,一边仍然无可如何地继续穿行在许多衣冠人流中间的梦界互为镜像。
他游离了片刻,后来终于能够做到彬彬有礼地开口。
他向那个镜中的姑娘询问了关于歌唱英雄的事。
后来他们在一棵桑树底下简朴地相对而坐。
他意识到女巫姑娘白皙的赤裸身体离他很近,女巫带领着的一个羌人出身的奴隶女孩跪立的位置距离也很近。
众所周知地,羌人是一些长期对抗中央王国的野蛮族群,在那些征伐蛮族时俘获到的人口可能会被当做奴隶使用。
而巫女在她们且游,且吟的路途当中带领一个妇女奴隶随行则是一项长期延续的传统,穿越过旷大原野的行程需要旅人们的相伴和互助才不会孤单,也许女孩子们在那样长久的共处底下,已经发展出了一种更像是互相陪伴的关系。
实际上,巫女的歌咏也需要得到经受过适当训练的乐奏的陪伴。
每当巫女准备要开始歌唱的时候,她的奴隶就会小步膝行着趋前,而后端正地跪立起来,挺身横吹起一支平日里总是悬挂在她颈下的骨笛。
他在大湖沿岸已经见到过了一些跟随在巫女身边使用膝盖跪行的奴隶女孩,女孩们那种快节奏地交替倒换自已两边膝头的动作娴1自然,即使速度不会太快,但是她们确实可以一直维持那种姿态沿着坎坷泥泞的野路或者荒滩走到很远,当然那是因为她们只能那样地走路了,她们终生都会那样走路,因为她们都没有脚。
大湖沿岸的人民在需要用到一些被俘虏的蛮族男女为自已工作的时候,有时候会采用的方法就是砍掉他们的脚。
那些经受住了这种叫做刖的操作存活下来的人都会认识到自已再也没有办法逃走了。
他们不能够快速移动自已的事实使控制和管理变得容易。
即使是一个曾经在草原上赤手掐死过一头灰狼的蛮族勇士,在他没有脚以后也几乎不能够危害到站在三步之外的女主人。
事实表明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都会变得足够地听话和驯良。
他先在见到的这个羌奴女孩子显然非常的驯良,她也非常年轻,也许都还没有达到成年,羌奴女孩的肤色黝黑,与湖滨的居民相比,她看上去生有更高的颧骨和一对更加刻板呆滞的眯缝眼睛。
女孩在成为奴隶之后应该接受到了很好的音乐教化,更好的文明也许在一定程度上挽救了她的刻板性。
她吹出的旋律优雅地飞舞起来,而后盘旋着渐次下沉。
笛声像一枝沿着悬崖绿苔的边缘生长的藤蔓,安静地出发去寻找更少阳光照耀到的山涧的底,她的调子满怀着向下生长的决绝新意,孤单,长久,几乎是执拗地摸索着一定会存在有的,更深,更暗,更不可以被看见的底。
她可能在我们的史诗中扮演了失格和凋零的方面。
而与此同时女巫的歌吟像顺应着时令的杜鹃花群一样在那面悬崖的高处烂漫开放。
女巫姑娘向他收取了两个海贝,为他歌唱了一个从大蛋中出生的英雄的故事。
英雄在前往远方冒险的路上杀死了一头人面的野猪,以后又被一个爱他的树妖女人杀死。
树妖可能是在他想要离开自已的时候使用毒蘑菰的汁毒死了他。
女巫姑娘在歌中列举了平地和山林中生长的各种有毒蘑菰的名字和长相,警告她的听众不要错误地食用它们,所以在开启人民的智识方面,巫的歌可能还同时地具有了百科全书的功能。
故事后续的转折是那个树妖在英雄死后生下了他的遗腹子。
水鸟们带回了英雄的儿子,这个男孩长大以后在湖滨平原上建立了王国。
王当然又会在湖边和很多女人生下很多的儿子。
他的儿子们彼此争斗,产生出了新一代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