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门拍上,“不送。”
“三日,我在霜山脚下的石碑旁等你。”柳隐羽放出最后一句话,便倏然离开。
……
“可我终究是新软了。”火光里的楚天香理着自已的发丝,对众人说道,“本想着不过是凭借自已曾经闯江湖的经历,再帮他最后一次,谁知……”
柳江雪微微瞟过,目光与她相接,忽而猜测到了接下来的事情,眼满是悲伤与愤慨。
……
“想不到这《千山绝雁》真在那里。”柳隐羽甩下一本泛黄的古籍,坐在楚天香客栈房间内的桌上,自顾自地倒了杯茶。
“明因寺门前的菩提树下?”楚天香卧在软榻上,远远看着这卷秘籍,问道,“有何含义吗?”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地方。那时她心灰意冷想要出家,明因寺却不收尼姑,她便一个人坐在菩提树下发呆,直到被路过的我看见……”柳隐羽的目光泛起些许怀念,旋即又被嘴角的苦涩掩盖,“她现在一定恨透了我吧,还恶狠狠地对我说‘绝雁大业?我毁给你看。’果真……物是人非呐。”
楚天香略微侧身,眼飘忽,似是被那些往事勾起愧疚,而后又问道:“看来秘宝就在你昨晚说的那几个地方,一个个去找便是了。”
“我没想到真会是这些地方……”柳隐羽摇着茶杯,看着自己在碧绿茶水间的倒影,苦笑道。忽而一惊,茶杯里的水晃出些许,他向窗外大喝一声:“谁!”
回应他的,首先是一堆暗镖,不止是他,便是楚天香也没反应过来,两人身上都挨了几镖,却是不深。
“奸夫淫妇,还怕教人看见不成?”唐山提刀从窗外翻进,却见他的刀并非霜山派弯刀,更像是路边随手买的一把。而方才的那些暗镖,形制也与寒影镖不同。
“你竟一直跟着我们?”柳隐羽双眼微眯,发问道,同时将扎中自己的暗镖拔出,乜见箭头漆黑,似是淬了药。
“你们一路倒是隐秘。若非被附近的祁国谍子发现,我或许还真无可趁之机。”唐山缓缓向前,拔出手中的刀。
“祁国?你……你竟通敌!”楚天香惊道。
“怎么?”唐山微一挑眉,“两个不伦不类之人竟还想谴责我不忠不义?好生可笑。”
“天香,带着秘籍快走。”柳隐羽感受到了身体的逐渐瘫软,似是暗镖上的迷药功效,更意识到唐山换刀换镖,明显是要杀人灭口,便急忙将《千山绝雁》甩了过去,自己则抓起身旁的长弓。
“可你怎是他的对手?”楚天香接过秘籍,却反手拿起身旁的弯刀。
“若不快走,我们俩都得交代在这儿。走啊!”柳隐羽的长弓已经与唐山的刀相接,所幸唐山为了不留痕迹,换了一把并不趁手的刀,柳隐羽还尚有一拼之力,却在此时微微回头道:“那一夜……是我在你酒里下了药。是我对不起你……”
楚天香嘴唇翁动,望着他的背影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连她自己也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情绪,只得应约带着秘籍逃了出去。
……
“之后还是被抓到了?”赵尽欢冷不零丁问道。
“是……我在逃亡途中已将秘籍安顿好,故而没被他发现。”楚天香叹息道,“之后我才确定他不仅是恨我,更是在觊觎绝雁宗的秘籍……此后便是整整十二年。”
“你可知我母亲本就体弱,为了丢出秘籍,更是一病不起,含疾而终?”柳江雪含泪怒目道,“若是没有你,我父母都不会这般死去。”
“是我犯下的错,我愿去承担,如何处置我都没有怨言。”楚天香缓缓合眸,流下两行热泪。
“可他们都回不来了!”柳江雪愤然起身想要走开,却被赵尽欢一把拉住,她微一侧目,见赵尽欢面色沉重,似有要事,她忽而想起绝雁宗秘宝的下落仅有这个女人知晓,一番挣扎后还是坐了下来,却是离楚天香远远的。
殷岚听了这么久已经入迷,下意识问道:“那唐山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呢?”刚说完便觉有些不合适,立即捂上了嘴。
楚天香苦笑一声,望着赵尽欢道:“此事,赵楼主应当知晓吧。”
赵尽欢一愣,似是不适应自己成了围炉夜话的焦点,此时魏明也开口道:“大人一开始就对唐山抱有怀疑,一定是知道什么才是。”
“此事也是师父告诉我的。”赵尽欢开口道,“那是当年沈晏清收编江湖,唐山、楚天香、柳隐羽还有我师父,都先后参与其中……”
……
“秦兄啊秦兄,我有要事相商。”唐山门也不敲就跑进秦望津的房间,此时的秦望津,也就是日后赵尽欢的师父,正一阵惊疑地看着他的举动,像是在赏猴戏。
唐山从怀里摸出一个玉镯,道:“天香不放心她的女儿,明日就要回去照顾,我想趁今夜……表达我对她的爱慕。”
秦望津立马起身,将唐山绕着看了几圈,又将他额头摸了又摸,道:“你终于是着急了?可你俩同出霜山派,机会不是一大把?”
“这不一样的秦兄,此时好不容易我们离了宗门,随晏清奔走江湖……唉,总之就是不一样。”唐山又紧张又激动,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那你不介意她有个女儿?”
“秦兄哪里话。”唐山说,“这姑娘自幼无父亦是可怜。若是天香同意,我愿与她一同抚养,定然对那女儿视如己出。”
“好哇。”秦望津坐在他身旁,“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唐山立即色飞扬起来,道:“我想在她门口守上一夜,待她出来便一把将镯子递给她,顺带来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依我看,不妨躲在她床底,到时候突然钻出,给她个惊喜。”秦望津笑道。
“这……不好吧。毕竟是她的房间……”唐山犹豫道。
“这里是客栈,哪儿来的她的房间?”
“可她给了钱,便暂且是她的了啊。”
“她给钱了吗?”秦望津诡辩道,“这客栈分明是看在晏清的面子上,免费给我们住的。”
“有道理,那就依秦兄所言!”唐山起身道。
隔壁的楚天香忽而听得一阵敲门声,秦望津在门外对她说沈晏清有事相寻,便将她引了出去,而后与唐山一同躲在其床底。
楚天香回来了,嘴里一阵嘟囔道:“什么嘛,晏清分明都入睡了。”
唐山心中一阵悸动,急忙想要从床底冲出去,却又听得一阵敲门声,柳隐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天香……我想与你聊聊。”
“我与你有什么好聊的?”楚天香并不开门。
“无论怎样……飞雪毕竟是我女儿,我想……”
柳隐羽话音未落,唐山便立马从床底窜起,惊道:“什么!”柳隐羽听到这一声,立即推门进来,便看见唐山与秦望津站了出来,唐山嘴唇颤抖着,怒吼着:“你们……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玉镯被重重砸到地板,映着众人的翡绿翠面顷刻碎裂,细小的碎玉再容不下这么多人的身影。
……
“原来大人躲床底这招是跟那唐山学的。”魏明恍然大悟道。
“这不过是以前师父给我讲的小故事,在我猜测唐山有问题后,其他事情也就没那么难想了。”赵尽欢轻轻将话题揭过,扭头向楚天香问,“所以,绝雁宗的秘宝在哪里?”
“只剩三个地方没去过,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