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其事。
说着,她两手一撑,就那么一身赤裸地爬起来,在窗前放肆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腋毛有些蓬乱,在阳光下闪着光,「很舒服,李延,谢谢你。『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上午有事吗?没耽误你吧。」李延把眼镜戴上,开始眯着眼睛看她的身体。
「上午系里有个活动,十点到学校就行。」柳婷婷说着,回头和男人的目光
对视了下,「不过昨天晚上我的T恤弄脏了,借我件你的衬衫穿吧。」
「其实T恤昨晚已经给你洗好了,先在应该烘得差不多了。」男人微笑,打
开柜门递过一件自已的衬衫,「不过,你喜欢穿,就送你一件也好。」
「下次再和你睡时还你。」她说。
李延没再说话,然后,这一男一女就此沉默下来。在这沉默里,柳婷婷把自
已的白色乳罩和李延的衬衫都穿上了。
周茗茗
周茗茗没有再说什么话。她只是默默地陪着轮椅上的那条同样沉默下来的没
人鱼一起看那边抵死缠绵的两个女人,看着她们亲吻、战栗、呻吟、高潮,终于
恋恋不舍地分开。
周茗茗觉得那个短头发的女孩子有点眼1,然后想起来昨天在海天阁的那场
宴会上见过。她记得昨天晚上这个不算太漂亮的女孩始终是一脸木木的样子,但
是替孙莉吃了很多肉。她努力地去想这个女孩子的名字,可是她记不起来了。
结束的时候,那个短头发的女孩子似乎擦了擦眼泪,然后就一言不发地直接
穿上那条扔在地上的红裙子,和杨琳碰了一下嘴唇,再一言不发地离开。而杨琳
也只是轻轻向窗外的女人望了望,便自顾自地进了更衣室。
周茗茗知道轮椅上的沈默儿一直在那块蒙着她身体的白布下面偷偷揉熊,开
始很小心但后来很放肆。她不觉得这很怪,唯一觉得怪的是为什么这女孩不
去摸自己的下身,但是她马上想起来了。
想起来之后,她就不大敢看沈默儿了。所以等到杨琳走进更衣室的时候,她
才发现沈默儿已经在轮椅上沉沉地睡着了。
周茗茗没有动,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着。过了一会,依然面颊绯红但却已经
换好白大褂的杨琳拿着采血器走过来,她没说话,只是伸出胳膊来任由杨琳给她
抽了几管血,再看着这个古铜色皮肤的女人轻轻地推了沈默儿的轮椅离开。
她觉得脖子有点僵硬,抬起头,却看到墙上的挂钟。
还有五分钟到十点。
她的眼开始莫名其妙地跟着秒针一步一步地走,每走一下,心便跟着颤一
下。
她原本觉得她已经用这一个晚上把什么都想好了,所以来的路上,她始终很
坚决。但是到了这个1悉的诊所之后,她却觉得每分钟的等待都有如生死。
周茗茗莫名其妙地觉得这和她第一次上台之前的心情一样。那是她在学校的
一次舞台剧演出,那舞台剧是根据一个女作家的小说改编的,她饰演的角色是个
杀伐决断的女将军,最后为了族人能够逃脱,在战场上毅然横剑自刎。
那个女将军的名字是「杏」,而那部作品的名字叫做《木兰》[28].周茗茗
始终觉得,这是她读过演过或者看过的最好的一部写木兰的作品。
而现在,她又要做木兰了。是巧合?还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周茗茗开始苦笑,而她的眼泪却顺着腮边大颗大颗地滴下来。她那件宽松的
黑色纱质罩衫的前襟上,不知不觉间,已经湿了一大片。
「茗茗姐!」突如其来的呼唤让她抬起头,看到披头散发的菲儿一瘸一拐地
抢上来——菲儿的黑色凉鞋掉了一只,粉嫩的脚丫上粘了些尘土,低腰牛仔裤松
松垮垮地挂在腰间,上身依旧是那件长款的工装背心,露着雪白的肩,衣服的颜
色,红得像血。
昨天晚上周茗茗在菲儿面前表现得很平静,所以她以为自己已经骗过了这个
小公主,所以看见菲儿的时候她怔了怔。
可是她知道这不会改变什么的,所以她朝菲儿笑了下——她已经决定不再瞒
着菲儿了。
菲儿的蓝眼睛睁得好大,周茗茗知道她看见自己的白头发了。
「茗茗姐,你的头发……」菲儿显然是有些发怔,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好看吗?」周茗茗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她那一张脸,虽然粉黛未施,却依然美得令人心动,秀丽中稍稍带了一点野
性和果敢。只是皮肤的颜色有些晦暗,脸颊略略有些浮肿。
在菲儿的目光里,周茗茗抬起手——裸露的手臂上,生着一层纤细的汗毛。
「菲儿,有发带吗?我赶时间,出来太急,没有带,只能散着头发。」她说,
用手把那一头白发拢起来了。
菲儿显然没想到周茗茗会忽然说起这个,于是她下意识的从包里翻了条深蓝
色的发带出来递过去。周茗茗接过来,随手把那头白发扎成一个简简单单的马尾。
菲儿鲜嫩的嘴唇翕动了下,似乎想说什么,但周茗茗却抢在她前面开口了:
「对了,大设计师,你早晨的发布会怎样?」
「还好,我露了个面就出来了,Lucs帮我安排后面的事。」菲儿几乎是本
能地回答。周茗茗知道现在她已经把这个小公主的节奏,乃至她事先做的所有准
备都打乱了。
于是她轻轻吁了口气,顺着菲儿的话说下去,「陆凯,他蛮好的。他追你这
么久,你就一点不动心?」
「茗茗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菲儿皱起眉,把她的话打断,「昨天
晚上送你回去之后我一直睡不着,右眼皮一直跳,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早
打电话到你家,发现你不在……唉你担心死了我了。还有,你的头发,到底怎么
回事?
「玛丽·安托瓦内特症[29].」周茗茗苦笑,声音低低的,看到菲儿一脸诧
异,她便继续说下去,「大学时,我主演过一台关于法国大革命的话剧,演的就
是玛丽王后。里面有个情节,就是玛丽王后和路易十六被革命军关进监狱以后,
等待宣判,然后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最后,就是带着一头白发上了断头台…
…」她絮絮地说着,「我还记得最后砍头的那一幕,在后台我看到了自己一头白
发的头颅模型,安在塑料模特身上,铡刀落下来的时候,血浆包破开,血喷在白
发和人头的面孔上……知道吗?当时话剧社的同学们一起商量,说这个人头的表
情应该做成什么样子,最后还是按我的意见,做成了轻松微笑的样子……本来就
该是那个样子的,因为再也不用等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