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露,不管如何,我已经选好自己最后一张照片的POSE,你来了就可以
拍。
她想,深深吸了口烟,在鼻尖喷出的烟雾里把眼睛眯起来了。
韩露
「Peter,几点了?我以为我直接睡死过去了。」
睁开眼睛,韩露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坐起身,倦倦地笑,抓起眼镜戴上,睡
眼惺松地看床下正忙着收拾的Peter,看他手里的系在一起的几个避孕套。
依旧是粉色的暧昧灯光,依旧是这间没有窗户的暗室,关在里面的人靠眼睛
分不出昼夜变化。
「不知道,我的手表和手机都在吧台。」那个酒保回答着,「不过应该是快
天亮了……你睡得还好吗?」
「不错,就是腰有点酸,」韩露笑着扶了扶眼镜,「你没在睡觉时搞我啊?
昨天咱们做了几次?」
「和你那个『猫姐』是两次,咱们一共三次完整的,不算是你俩交接棒的那
次,」男人晃了晃手里用过的避孕套,「我状态很好,还有,你睡觉时我搞你了
一次,不过我戴套了。」
「怎么样?」韩露似乎来了兴趣,坐起来,双手撑着腿,问话饶有兴致,一
副好宝宝的样子,「像是故事里说的奸尸吗?好不好玩?」
「有点,不过这尸体并没有Restpece,打呼噜,流口水,有时还说梦
话。」
「滚!」韩露老实不客气地把一个枕头摔在他脸上,枕头落下去的时候,被
他双腿间那根挺起来了棒棒阻碍了一小下,而这又引起了韩露新的兴趣,「诶?
看来你这家伙雄风不减。」她咧开嘴,笑得有些挑逗,「天亮了我要走,应该还
有点时间。」
「没有保险套了。」男人有些犹豫,「我今天只拿了两盒三片装的冈本,要
不我去柜台那里,那里应该还有杜蕾斯。」
「算了,太麻烦,而且杜蕾斯的质量……其实今天是安全期,不用也没关系,
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嫌我脏,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还行……其实做人呢,最重
要的是开心,今天也已经足够开心了,对了那个谁,我忽然想起我也约了人了,
我冲个澡,现在就走了。」韩露学着TVB腔说,眼睛眨眨,笑容有些狡黠,从床
上跳下来,重重拍了拍Peter的肩膀,连拖鞋也没踩,就自顾自地站到淋浴喷头
下冲凉。
「喂,美女,你怎么洗澡时也不摘眼镜?」Peter走过来,歪着头,眼睛盯
着韩露赤裸的洁白身体,吞了口口水。
「我近视得厉害,摘了就什么也看不见了。」短发女人扬起脖子,任水流在
熊前肆意喷洒,「我白吧?」
「嗯,那为什么不戴隐形呢?方便很多的。」
「看惯了自己戴眼镜的样子,懒得改了,」她的短头发被水沾湿,笑容很灿
烂,「人生苦短,能明明白白活着的时间本来就少得有限,我希望按照自己喜欢
的方式活着……诶你不是说不要了?怎么又搞我?」
软肋被男人环抱的时候,韩露咯咯地笑出声来,任他把自己的脊背贴在墙面
冰冷的瓷砖上,然后托起她的一条腿,一下子插进去。那一刹那,她觉得他很烫,
然后忽然觉得有些头晕,就笑着把头靠在男人的肩头,随着男人有节奏的抽动,
慵懒地喘息。
「那个……Peter,我说什么梦话来着?」乳房被捏住的时候,她问。
「你叫了兰雪这个名字很多次,估计这个叫兰雪的人一定欠了你好多钱。」
男人挺腰,把这个戴眼镜的白皮肤女人的后背死死按在墙上。
「嗯嗯……哈哈……哎呦我操Peter你操就操,别他妈咯吱我……要死了…
…哈哈哈哈……」
兰雪
兰雪忽然觉得有些倦了,于是她抱着膝盖,让自己湿漉漉的身体蜷起来,面
朝着海坐着,任风把她同样湿漉漉的酒红色头发吹乱。那块小玉佩贴着她的熊口,
里面是猩红弥漫的血沁。
要离开了,才觉得这里更美,这一刻她脑子里忽然没有再想东非的大草原,
只是对这方小天地充满了眷恋。
天很蓝,淡淡地飘过几朵云彩。沙滩是白色,海风咸咸的,浪拍在礁石上,
泡沫是雪白雪白的。
稍远点的地方,是那块高耸的巨礁,依稀可以看见上面树立的那个木制的十
字架——有很多鸟落在上面,密密麻麻的有点黑压压的。
兰雪知道它们应该开始吃了。
灵儿说过,她死掉之后三个时辰,她血里的那些毒就不在了。而鸟儿送别朋
友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她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海水仿佛一块巨大的蓝宝石。在那块蓝宝石里面,那个洁白的女人裸体随着
浪漂浮着——脊背朝上,曾经总是编成麻花辫子的那头齐臀乌发绚丽地披散,在
水中妖冶地飘舞。那身体的线条很完美,有得体的腰弓和翘挺的臀,腿长而丰腴,
优美地伸展,皮肤白如象牙,纹理细致,仿佛飘零在海水里的一瓣茉莉花,清雅
而孤独,芬芳而无奈。
她周围的海水有些暗红——刚才,兰雪潜进水里去给孙莉拍照的时候,见到
了好多鱼。甚至比她在大堡礁、斐济、帕劳或是马尔代夫的任何一次都多。
哦,不对,除了和章萍在瓦宾法鲁那次,只有那次的鱼可以和这次比,只不
过,这次的鱼都是在水面附近的。
茉莉花,很香,也很美。兰雪觉得孙莉一定是知道的,还有,那些鱼儿也知
道。
「好一朵茉莉花,
好一朵茉莉花,
满园花开比也比不过她。
我有心采一朵戴,
又怕来年不发芽……」[35]
轻轻哼着这首年龄比她大很多的歌,兰雪苦笑。
——当然,最好的结局应该是回归自然的,不管是回到天上,水里,还是大
地。
——灵儿,孙莉,谢一岚,她们的心现在应该都安静了。但是,又何止是她
们?
——冈仁波齐山路天葬台上的孟倩不也是吗?
——瓦宾法鲁之莲旁海穴里的阿珊[36]不也是吗?
——还有,东非大草原上的……他,不也是吗?
想到他,兰雪的心里忽然狠狠地揪了下,于是她没在眷恋,一下子起身,狠
狠抽了抽鼻子。Thor跑过来,嘴里叼着个塑料袋。
她把塑料袋打开,把那件印着角马的白色吊带套上了——小小的乳头依然勃
起着,把角马的双角顶起两个小小凸起。
——Thor,谢谢你,一会儿,做完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