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轻声一笑,“所以我还真羡慕大师兄,即便如此,师姐还总是想着见他一面。”
“我……”她想说她没有,但是以两人的情形,很多话根本无法托盘而出。
“而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她,却再也回不到从前。“
如此平静的语气,却让她的心头一跳。
原来,他的心里有这样的一个人。这个人,他从来忘记过。
那么她呢?她到底算什么?
容渊见她鬓角发丝微乱,想抬手去她替她抚一下,但手刚伸出,又想起她刚才的抗拒,一下顿住,缓缓地收了回来。
他淡然一笑,“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大师兄那样的好运气。”
她看他纵然在浅笑,但那笑意却带着一丝的凄凉。
想他这样的人,骨子里想必也是个骄傲的人,这般创伤自然是铭刻在心。一时心乱如麻,竟再也说不出来话来。
最后,还是容渊出了声,“都过去了,只是师姐,好好留在天山陪着我。寒毒若慢慢散去些,我再帮师姐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修补经脉。”
这一夜,她极其安静,连含光也受不了了。
“你该不会对你师弟……”含光若有所思地说道。
“怎么可能?”她立马矢口否认道。
“你们过于亲近,想必其他二脉都有了想法。”
钟沁儿点了点头,“或许这也正是师弟的目的,他怕位子不稳,拉着我来加重砝码,我现在法力几近全失,也正好方便他钳制。”
含光颔首,又道:“那你走还是不走呢?”
“当然要走,现在身体正好恢复得差不多了。”她从床上起身,披了一件暗色外袍,将全身上下裹住。
“这么晚了,你这是?”含光疑惑地问道。
“含光,陪我去取件东西。”她面色沉沉,却眸光坚定。
她走出凌云府,站在洞府门前的平台之上。
今夜乌云蔽月,天山各峰都掩映在寂寥的夜色之中,影影绰绰,朦朦胧胧,透出几分的苍茫。
她叹了口气,心里其实极舍不得,毕竟这里是她的第二个家,也是她呆过最长的一个地方。
但是,以现在她和容渊的情形,她若是走了,恐怕此生都不会再回到天山。
只要能不死,就从现在开始,做个自由自在的人。
不知怎么,又想起容渊说过,让她留在天山陪他,若是她走了,他会怎样?
他会像思念心里那人那般,也思念着她吗?
第卅三章·剑鞘
月上中天,乌云才是缓缓地散去,映出一地皎洁的月光。
此刻,钟沁儿正身处于天山北脉主峰的腹地。
山中别有洞天,空洞之处宛如一个空心的葫芦状。
两道石门缓缓地向着一旁打开,四周石壁幽暗,她捏了个诀,便有一团幽蓝色荧光立在她的身前,冉冉跳动。
钟沁儿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着这点幽光,便缓缓走了进去。
她前行了不久,走到通道尽头,竟然出现了一处又高又深的山洞,其中竟然有座黑色的石塔。
石塔巍峨高耸,构建精致,呈八角形,有六层之高。
每高一层,层高便逐层递减,在外看来有种逐层收缩的美感,因而显得格外轻盈挺秀。
每层飞檐之下,都挂着一个小巧的青铜铃铛,随着山中空灵之风轻轻旋转,却并不发声。
“浮光塔……”
含光念着木匾上的红字,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是不是想起来了?”她柳眉微扬,唇角轻勾。
钟沁儿从容地踏上台阶,走进了浮光塔的第一层。
她神色之中带着一丝轻快,边走边道:“那年天山三脉二代弟子的试炼会,我拔得头筹,师傅说让我来此挑选自已的法器。”
浮光塔的第一层正是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法器,琳琅满目地摆在一张一张围着木梯的长桌之上。
“你便是在这里挑中了我。”含光的声音中似是蕴着一丝激动的情绪。
“所以,你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何了吗?”钟沁儿轻笑了一声。
她的纤纤玉指此刻正流连在长桌之上,从那些法器之上轻轻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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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她长指一挑,有一样的东西竖在了她的面前,直直立着。
“剑鞘!”含光扬声说道。
钟沁儿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那天师傅特地嘱咐我要将剑鞘留下,我一直都不知道是为何,直到我发先了你的存在。”
含光淡淡地说道:“因为你的师傅不想我离开这柄剑。”
她看着面前的剑鞘,目光闪动,“以后我恐不会再回天山,所以含光,我会给你自由。”
含光闻言,一阵沉默。
许久,他才是低声说道:“那这剑将成为最平凡不过的一柄剑,你如今又是这样的情况……”
“我从前所倚杖的可并不全是你。”她扬唇浅笑,容色轻快。
“含光,错过了这次机会,我怕我又舍不得了。虽然重塑形体是个漫长的过程,但,你真的不想要自由吗?”
含光略一沉吟,终于说道:“当然,想要。”
他说完这句话,轻呼了一口气,似是有些紧张有些激动。
“含光,你自由了。”
钟沁儿纤手一挥,只听一道铮鸣之声,长剑入鞘。
整柄长剑,连着剑鞘,忽然银光暴涨,如白虹贯日,映亮了她无比沉静的面孔。
接着,那道银光从长剑之中跳脱出来,在她的周身转了几圈。
“我必须得回到我原来的地方去,所以先告辞了,我会再来找你的。”
黑暗之中,银色光芒盘旋了两下,宛如一条游动的蛟龙,左右摇摆着,转眼便离开了浮光塔,向着那两道石门飞去。
不一会,便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钟沁儿怔怔地望着银光消失的方向,沉默了许久许久。
忽然,她慢慢地蹲下身来,抱住了自已的膝头,下颌抵在膝盖之上。
她的声音极轻极柔,“终于,又走一个,这次是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了。”
遥想那年,她拔得头筹,在天山年轻一代弟子之中再无对手,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又得了这柄有剑灵加持的神剑,因而在后来与魔界的对抗之中,所向披靡。
她与含光整整相伴了两百年,朝夕相对,比友人更诚挚,比亲人更亲厚。
她并不是没有想过给予他自由,只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在这么一个时机,在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
但,又只得如此。
毕竟此生,能不能再回天山还是未知。
渐渐地,有清亮的泪水自她眼眶之中落了下来,染湿了她的面颊,将她膝头之处的裙衫都晕湿了一片。
她咬住唇瓣,止住了呜咽之声,任泪水放肆地流淌,将一双清明的眸子染得更加晶亮,如暗夜星辰,熠熠生辉。
在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与此同时,浮光塔那些飞檐下的铃铛,突然叮当作响起来,音色优没,宛如一首悦耳的曲子。
她感觉到身后有一股1悉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