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的事情可能很麻烦,樱樱你要学会自己照顾好自己”、“找刘局长刘叔叔也可以,但是真的有困难,先打电话给我”。
照顾自己?找人帮忙?她从来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应该应对处理眼前的巨变。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不是什么“处理”的问题,而是她都知道自己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去面对眼前的巨变。
父亲进了纪委,还能平安无事的离开么?自己今后的生活、学习怎么办?自己会辍学么?日用开销怎么办?亲戚们会各自赶来,需要自己接待么?自己是不是应该去纪委看看爸爸?自己甚至能听懂柯舜州转带过来的暗示,自己是不是拼了去找找刘局长,看看有什么事情可以疏通的?甚至……可以找石琼的家人来帮忙么?尽管她能闻到风声,父亲的出事,和石琼的哥哥石川跃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柳晨老师……也许会帮自己?
这些“处理”也就罢了,她毕竟只是一个学生,无论去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其实也知道是杯水车薪而已。但是,更可笑的是,自己甚至吃不准……自己应该难过么?
还是自己应该癫狂的发出快乐的笑声!?
无论如何,那条蹂躏玩弄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色狼,进去了,不是么?再也没有人会寻找一切机会来玷污自己清白的身体,来凌辱自己纯洁的灵魂了,不是么?自己其实无数次梦见爸爸死掉,都高兴的哈哈大笑,都在梦中笑得很伤心,甚至笑的泪崩,不是么?自己根本就应该庆祝一下,开两瓶好酒……庆祝自己得到了真正的解脱,庆祝母亲的仇恨,或者,她想象中,母亲的仇恨得到了一定的报偿,不是么?
不!她的第一反应,既不是难过,为父亲担忧;也不是多年隐藏在心头的仇恨得以报偿的快感……她的第一反应,即庸俗,也可笑,连她自己都想大声笑出声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老爸的钱,藏在哪里?怎么弄出来?
最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前几天,自己终于被安排去了一次位于河溪市南郊的罗家店的纪委招待所里,在有工作人员陪同的情况下,见到了父亲陈礼。父亲说来说去,都是在暗示,某个不是父亲名字的银行账号、以及那个账号的密码,里面有一笔钱,要她想方设法把这笔钱提出来,交给父亲的某个南海省的同事叔叔去“疏通”……
她看着父亲热切的眼,忽然觉得世界真是滑稽极了?父亲居然把自己当成了什么电影里的地下工作者,或者是亲密无间可以为了父亲的自由不顾一切,聪慧的绞尽脑汁和父亲合作,帮助父亲脱困的乖女儿?
这个人,为什么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为什么会认为他们之间的父女关系还可以像其他正常的父女一样?!!!
可笑!!!
自己的整个人生,都是那么的可笑。
自己为什么对于被如此淫邪的绑在这里,并没有恐惶到昏死过去?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自己已经不在乎了,不是么?自己可能被猥亵,被强奸,被轮奸,被逼迫拍AV片,被胁迫成为性奴什么的,那当然也是非常的恐怖……但是,自己真的还是个纯洁的值得呵护的小娇蕊么?除了那一张自己都觉得无所谓的薄膜之外……自己其实已经脏透了,不是么?
自己的人生已经毁了。虽然今天的遭遇,可能毁自己毁得更加彻底。可是从一开始,从自己的童年开始,从自己还懵懂无知,是一张纯白的纤细的画卷的年月开始,自己已经被那条色狼玷污了,不是么?
那条色狼,也有今天?叫他嘚瑟?!叫他包养小情人?叫他玩弄运动员?叫他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放过,猥亵、玩弄、淫辱!活该!活该!活该!!!
她应该哈哈大笑,她应该唱出声来
但是,她也做不到。
尽管自己本来就生活在女生宿舍里,和父亲几个月都见不上一面,但是从父亲进纪委的第一天起,她依旧必须面对:
他,毕竟是她的父亲。
……
她就如同一个在艺术情色电影镜头下,用性感清纯的姿态和即将崩裂的肉体,去绘制宣传海报画面吸引观众买票的少女演员一样……绑在那里……茫然的思考着自己的人生,自己那荒谬的人生。
不管多么悲惨的命运,她都必须独自承受。
……
李誊推开门,一丝亮光射了进来。李誊又合上门,摄影棚里又恢复了昏暗。
那个混蛋,这个蠢货,这个流氓,这个变态,这个天知道想做什么的学生会干部、篮球队员、自以为是校草的傻逼……蹒跚的走了过来,在自己的面前颓然坐下。
她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她知道,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李誊,是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希望。她应该继续哀求他,她应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细细的和他分析利弊,只有说服他放了自己,自己只要能平安的离开这里,一切都可以回头再说。
但是,可能是刚才半个多小时绑吊在这里,寂静的时光,让她想到了太多关于父亲和她的淫邪的往事,她忽然有一种自暴自弃的念头。
无所谓,毁了都无所谓。
自己本来就一钱不值,毁了又怎么样?
自己就算能从这里安然无恙的离开,今后的人生之路还不是已经彻底毁了?
“他们走了……”居然是李誊先开了口,用茫然的、颓废的声音似乎在解答自己的疑问:“但是等一会,他们就会回来的……”
“……”
“对不起,陈樱。真的对不起……”他居然掩面哭了起来,泪水从他的指缝里涌了出来:“是我傻逼,把事情搞的一团糟……呜呜……我就是个傻逼……”
“你先放了我……再说这些……”
“呜呜……你不明白……呜呜……是我搞错了……是……呜呜……是那个傻逼搞错了……你是……无辜的……你是被牵连进来的。”
一瞬间,也许是李誊怪的措辞和态度,居然点亮了陈樱本来已经昏沉沉的思维,她忽然意识到某种可能性,居然冲口而出:“你是……想绑琼琼?”
是的,只有这种可能性最说得通了。李誊不是一向都自以为喜欢石琼喜欢的要死要活的么?他肯定是追求无望,又实在想玩琼琼的身体,才会来约了流氓来铤而走险玩这一出的,自己应该是被没见过自己和石琼的流氓,误以为是石琼,才从宿舍里绑出来的。
还真是滑稽……自己的整个人生,还能不能再凄惨一些,滑稽一些?
她不想笑,她并不想激怒李誊,但是她实在忍不住,她凄冽的笑了出来……她无法掩饰自己的嘲讽和蔑视,也无法掩饰自己的荒诞感和滑稽感。
“……”
“所以,哈哈……所以你是想绑架琼琼,你是想强上琼琼……哈哈……又让你失望了,真不好意思啊……哈哈……”
“不,不是的。我不是……我不是想伤害琼琼的,我不会伤害她的……”李誊伸开了遮着脸的两只手,慌乱的、局促的解释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那种无所谓的心态,可能是自己破碎不堪的家庭回忆的刺激在一瞬间爆发,陈樱就是带着刻薄讥讽的笑容发出咯咯的笑声,一边,已经顾不得自己姿态的淫荡和不堪,稍稍蹲起来一些,用自己的一条腿扑腾扑腾,仿佛是歇斯底里一样去踢李誊:
“我知道!你他妈的不会伤害她……你就是想上她么……想操她么,想奸她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