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
倍忙。更多小说 ltxsba.me各家田户都在忙着除
垦田，播种
秧。家家户户都得吃米，少吃得少的，一年种几亩水稻，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十几
的，一年种上十几二十亩的也不是没有。
时节紧迫，半点不等，犁田的水牛一时成了村里最紧缺的东西。
姚春娘家里就一个，一年到
吃的菜种不满半块田，锅里也煮不下多少米，但秧该还是得，田也还是得种。
她之前抽了一天空去张家留下的几亩地绕了一圈，挑了一块离家近的田，撒了稻种。如今眼见着秧苗快从水里冒，早到了垦田蓄水的时候，不然到时候秧就来不及了。
姚春娘没做过多少重活，活了二十来年也就下过两次水田，第一次下田时还没田坎高。
那会儿还在家里，她趁大忙着秧没注意到她，吭哧吭哧趴在田坎边，小心翼翼蹭着泥
滑到田里，将
净净的一身衣服弄得全是烂泥。
小小一个，在水湿泥软的水田里还站不太稳，大着胆子摇摇晃晃走了两步，身体忽然往前一倒，脑袋猛地倒栽进了浑浊的泥水里，吃了一嘴的泥。
若不是背对她秧的娘听见动静回看了一眼，如今她的坟怕都已经长了一高。
她娘骂骂咧咧把她带回去洗净了换上衣服，把脏衣服往旁边一踢，抄起竹条揍得她满屋子边哭边跑。
第二回在她十六七岁那年。她爹娘清明上坟拜了祖宗，求姚家的老祖宗保佑，努力一把看看能不能再抱个儿子。
或许是努力过了，她爹一不留闪了腰，疼得好几天卧在床上，家里突然少了劳力，总得有补上，姚春娘便跟着她娘去挖地秧。
可从来不重活的哪能突然就得了，姚春娘不过弯着腰下了一天的地，第二天全身酸痛，两条腿走路都打颤，第二天累得瘫在田里，第三天腰疼得和她爹一起瘫在床上，把她娘气得够呛。01bz.cc
那段时间，姚春娘她娘天不亮出门，天黑回家，从早到晚一个闷在地里忙活，没少被其他笑话。
如今虽然就种小半亩秧田，但姚春娘显然对自己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没打算靠自己
着锄爬犁去松田土。
她早早就与村里一户养牛的家说好了，抽空匀她点时辰帮她把田犁了。
她对那有个小恩，是以对方半点没推脱，答应得利索。
这天早上，她换上一身粗布麻衣，准备去水田。
一出门，看见齐声似乎也正打算去地里。他上戴着一顶笠帽，手里拿着锄，比起空着手出门的姚春娘，可谓全副武装。
姚春娘昨晚被他咬了一，心里还生着闷气，此刻见着他了，望了他半天，也没打声招呼。
齐声更像是不知道说什么，抬高了帽沿看着她，问了一句：“还疼、疼吗？”
姚春娘努嘴：“你下次让我咬你一试试。”
她关上门，走了没两步，突然听见身后齐声提高了声音道：“待会儿可、可能会下、下雨。”
这时还早，天色本就发灰，看不出什么。姚春娘抬望了眼几分沉暗的天，信了他的话，转了个身开锁进门，再出来时上也戴了顶笠帽。
齐声见她听劝，也还肯理自己，轻轻叹了一声，松了气。
姚春娘出了门走左边的道，齐声也走左边，隔着几步远不声不响地跟在她身后。
姚春娘听着身后沉缓的脚步声，停住脚步，回看他：“你在跟着我？”
齐声没想她会突然停下来，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田，解释道：“我去田、田里，走这条路。”
姚春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大早的天，路边叶上的露水都还没，已经有挽起裤脚弯着腰，在田里埋苦。
齐声指的地方有一片顺着小河沟铺展开的长田，田中间岔着条竖直贯穿的路，左右又砌了好些田坎，把一整块水田分成了六七块。
大的两三亩，小的半亩不到，齐声指着的是一块估计有两亩多的田，显然那就是他家的地。
而旁边小得仅有他家地四分之一的掌田，就是姚春娘特意请牵牛要犁的田。
姚春娘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声：“怎么这么巧。”
齐声听见了，识趣地没有应声。行过沿路的住户时，他拉长了距离假装不熟地跟在她后边，虽然走的一条路，也没看出两间有什么。
姚春娘请来犁田的养牛户是个年轻男，村里，叫江平。
他看上去和齐声差不多大，面相凶狠，却和蔼，远远看见姚春娘，扬手同她打了个招呼，开就是一声：“妹子，你来了！”
他热
得像是和姚春娘认识多年，齐声皱了下眉，屈指顶高帽檐，露出眉眼，定定看了他一眼。
齐声记得，姚春娘那天穿得漂漂亮亮去见了一个男。
江平察觉到了齐声的目光，笑着回看向他：“怎么了？齐木匠，你也要租我的牛吗？”
齐声摇了下，没说话，提着锄填高田坎去了。
江平牵着水牛，二话不说挽高裤脚就下水开始犁田，老牛拉长声音“哞”了一声，拖着木爬犁卖力缓慢地往前走。
姚春娘取下斗笠，冲着江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来得这么早啊！”
江平道：“早点好，早点忙完回去做饭，家里等着吃呢。”
姚春娘听见这话也笑。
他说着，见姚春娘脱了鞋要往地里来，忙道：“妹子你用不着下田，免得脏了脚。你这一身细皮
的，瞧着可不像能下地的。”
姚春娘点，实诚道：“我是没怎么下过田，都不知道这秧苗之后下去，能不能长起来呢。”
两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周边活的农户见江平和在和姚春娘在说话，直起腰，目光探究地看了过来。
只有齐声低着，像是在专心做事，可手上的活却又得心不在焉，身前的田坎土没垒紧，一边垒垮，半天没点进展。
隔壁田里，一个瘦瘦高高像根竹竿的男淌着水走到齐声身边，屈肘轻轻撞了齐声一下。
他好地转着眼珠子，在路边站着的姚春娘和田里的江平身上来回看，压低了声音问齐声：“唉，木匠，别光活了，你瞅瞅，这啥况啊？”
齐声不想瞅，他开道：“不知、知道。”
瘦男给了一个“你少装”的眼：“张家那小寡
是你的邻居吧，你俩院挨着院，你给我说说，她怎么和姓江的勾搭上了。姓江的半夜上过她的房吗？”
齐声听见这话，眉一拧，用力把锄蹬在了田坎刚浇的湿泥上，泥水飞溅到男衣服上，他不满地“嘿”了一声，一抬，见齐声高高站在田坎上，低着，脸色冷沉沉地看着他：“你既、既然不知道，就别、别胡说。”
齐声平时在外边一贯是木样，从来不聊他的闲天，如果听见别说得过分了，他有时候还会正儿八经提醒一句。
实在老实又没趣。
他这
格村里都知道，男见他动了气，也只当自己这话不中听，惹了他不快，愣是没把齐声这木和姚春娘想到一块儿去。
男撇了下嘴，自讨没趣地甩了下手，扔下一句“你这真没意思”，淌着水走了。
齐声没理会，他侧身看了眼和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