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会意地从身上摸出一枚糖果:“今天苏尔上课很认真,这是给你的奖励。”
小苏尔不疑有他,高兴地从她手中拿走了糖果:“谢谢殿下!”
手心被那只有温度的小手轻轻碰了下,是真实存在的孩子,有体温,有重量。
荧这才松了
气,还好,是活生生的
。
待快乐的小苏尔蹦蹦跳跳地跑远了,荧坐到了一旁的秋千上,不用她开
,空就自觉地走到了她身后,一下下地帮她轻轻推着。
“你刚才一下子就叫出了那个孩子的名字。”
“嗯,我记得这里每个学生的名字。”
为什么那些孩子们会表现出和他完全不熟的样子?
为什么孩子们会认为五百年前的地震发生在前天?
为什么…他们都已经活了五百年了,还是在学低年级的课程?
她有太多问题想要他解答了,却又全梗在喉
,问不出
。
“只要是坎瑞亚
,都会遭受到诅咒,没
能逃过,”空轻轻地在她背上又推了一把,“这些孩子因为诅咒,心智和身体发育状态永远停留在了当年,他们再也长不大了,更残酷的是,他们的记忆能力也受到了影响,只能记住最近几天之内发生的事
,对于他们来说,那场地震永远都是刚发生不久的事。”
“是不幸,也是幸运,他们身体遭受的痛苦远低于成年
,在这个残酷法则下,最后的一点温柔就是让这群孩子不必遭受痛苦的侵蚀。”
“但…他们的眼睛……”
荧想起了那一只只漂亮的独眼,孩子们被残忍地剥夺了一半的视力。
“这是…所有
都要承受的代价,只有这么做,才能保持住自我意识。”
凯亚和戴因…也是如此吗?这眼罩底下隐藏着的,又是何种隐秘而可怕的力量?
是献祭,抑或是植
?
“为什么渊上没有选择承受代价,而是变成了…那个样子?”
渊上虽然经常自诩身材火辣,但他在她面前时,总是尽量维持着那个稻妻男路
的形象,想必…也是很怀念过去的自己吧。
“这是渊上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们自愿成为「
渊」,与
渊「同化」,从而得到「
渊」的力量,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
秋千停了下来,她眼圈红红地扭过
看向他。
“你…「净化」丘丘
,到底是为了什么?”
“理由有很多,坎瑞亚复国需要国民,还活着的
需要他们的亲
回家…哪一个理由更容易让你接受?”
“继续研发「命运的织机」,为的从来都不止是失去灵智的丘丘
,也是为了…还能挽救的
的未来,他们还这么小,还没能长大。”
空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用一种哀伤的表
看着她。
“…哥哥,太卑鄙了。”
沉默了半晌,荧小声说了句。
“是很卑鄙,拿这些孩子来作为我作恶的借
博取同
。”空苦涩地笑了笑。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要是离开了,就再也没
管他们了。”
他这话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会没
管他们的,”她从秋千上跳下来,握住了他的手,“至少我会管。”
上课的铃声响起,空率先打
了压抑的氛围:“你要不要回去复读一下低年级课程?”
“你还好意思提,刚才害我险些在一群小孩子面前颜面尽失。”
荧光是想起这事,就气得在他身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上课开小差才会答不出来,那道数学题坎瑞亚学前班的孩子都能解得出来。”
空扬起眉毛,火上浇油道。
“…我要是回去读低年级,你就是诱拐小朋友的变态怪叔叔。”
她眯起眼睛,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那这位「小朋友」,”他注视着她的双眸,眼底漾出笑意,“今晚还想要我这个变态的奖励吗?”
“…要的。”
她扭扭捏捏地低下了
。
——这点倒是很诚实。
关于「奖励」,回家这一路上荧遐想了许多。
但为什么…奖励会是甜甜花酿
这种东西啊?!
荧的泪水自嘴角淌出,她一边抹泪,一边恨恨地想着。
空扯下一只
腿放到她的碗里:“对奖励不满意?”
“我以为会是更成
一点的奖励。”
她吸了吸鼻子,真香。
“这还不够成
吗?整整两个成年
的份量,”他可是特意挑了只体格大的
,“不吃吗?”
“…要吃。”
接下来一连几
,空都会先把她送去学校,然后自己再回教团工作。
荧原本心存侥幸,觉得几
之后自己或许仍能被孩子们记住,但当她再一次看到他们面对陌生
好的眼时,还是不得不接受了他们已经彻底遗忘了自己的事实。
但她不介意再一次地和他们成为朋友。
荧其实并不是宵宫那种孩子王的类型,甚至会本能地恐惧被家长溺
过度而导致变得任
蛮横的孩子,但坎瑞亚的孩子似乎都比较早慧懂事,她不由得对他们又多了几分怜
。
看着这些孩子,有时她会想起和哥哥一起在设施长大的那段时光,他们也曾像这群孩子一样无忧无虑,觉得生活会一直安稳,觉得天永远不会塌下来。
荧不再以学生的身份混在其中滥竽充数,而是以助教的身份参与到课程中,帮老师打打下手。
这所学校不仅有语言数学这些常规科目,她甚至能在课程表上看到农业课,家政课,机械维护拆解课。
是的,机械维护与拆解,是坎瑞亚低年级学生的必修科目之一。
大
们似乎都做好了自己随时可能离开的准备,所以要提前教会这些孩子所有生活技能。
荧永远不会忘记她第一次上这堂课的
形。
场上坐着七八架遗迹守卫,也就是坎瑞亚
称之为「耕地机」的战斗机械,她原以为是装饰摆件或是门卫保安,结果这竟是教具。
一群半大孩子熟练地在耕地机身上蹿上蹿下,一台台几米高的耕地机,三下两下就被他们拆成了一堆零件。
不仅仅是拆解,他们还能再完好如初地拼回去。
如果托克——达达利亚家的那个小弟弟在场的话,绝对会高兴坏了。
荧自愧不如,她只知道怎么从这些大块
身上
力地拆下自己用得上的材料。
“等我长大以后,一定要设计一台属于自己的「耕地机」,不对,不叫耕地机,我要给它起个更帅气的名字,你觉得叫「超音速战」好听吗?”
她第一
遇见的那个小同桌一边用扳手咔咔地拆卸着重达十几斤的零件,一边豪言壮志道。
虽然她已经忘记了她,但她们又一次地成为了朋友。
哥哥也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被他的朋友们遗忘的吗?
“…这名字光是听起来就跑得很快啊,以后我可要仰仗你这位大机械师了。”
荧面上笑着,心里却一阵酸楚。
她真的也好想看到她的小同桌长大,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大机械师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