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眼睛只是稍稍地一眯,一群马屁精立刻冲上去搬东西了,这些人察言观色的本领是唯一让人不讨厌的,即使这时候个个西装革履,也不敢去计较罐子上的泥土,一个个把罐子小心翼翼抱在怀里,仿佛抱的不是食物而是祖宗的骨灰一样。
只见后车箱被装得满满的,苏蕊和李欣然客气地和陈伯告别几句后,就径直地上了车。
一上车,李欣然就难掩高兴地说“蕊姐,我觉得那些东西真不错,等回省城的时候,我带一点回去给大家尝尝,尤其是那些野菜,现在城里想吃都找不到!”
秘书闻言眼睛微微地一眯,司机虽然也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苏蕊还是察觉出他们虽然一脸的不在乎,但却是在认真地偷听两人的谈话。这两个人都是下放后,县里安排到自己身边的人,看样子似乎是有人在向他们打听着什么。
也难怪县里的这些头头们会那么地三八,毕竟眼下苏蕊在这绝对是一言九鼎,后台硬得没人敢在背后搞小动作,但谁心里都清楚,这个县长镀完金后就会高升,到时候一罢手的宝座就是个香饽饽了。这段时间谁要是表现好的话,没准人家临走丢一句话就能让你平步青云,稳稳地成为下一任的掌权者。
更何况最近有小消息在流传,这个县长的好友也是后台极硬的角色,在背景上也不逊色于她,更有人打听到两人的老公都是省里的实权派人物,如果能在这段期间和她们把关系弄好的话,相信对于以后的仕途也会有极大的帮助。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有人都格外地关注两人的动向,献殷勤的、拍马屁的都得先排着队等机会,可所有人费尽心思地想讨好巴结苏蕊,苏蕊就是油盐不进、水火不侵,对谁都不会太靠近,甚至还有一点疏远。除了工作外,其余的时间几乎全在办公室或家里,而她一低调,其他人自然不敢贸然地前去打扰。
而李欣然一来则是窝在家里玩电脑,别说和这些人接触了,就连出去玩的次数都有限,而且每次都只和苏蕊结伴,这样一来根本连认识的机会都找不到,你总不能莫名其妙地敲开门去奉承人家吧!太唐突的话,没准会偷鸡不成蚀把米,所以这个主也不太好靠近。
关键是苏蕊和李欣然来这边后似乎不想交朋处友,除了偶尔买点日常用品外,也很少出门,况且她们出去买点衣服、办点私事总不能死皮赖脸地跟着吧!也看不出她们有什么特别的喜好,一些想采取迂回战术的家伙也倍感无奈。谁都想巴结上点关系,但照这个情况来看几乎是无从下手。
苏蕊在手下的面前,立刻恢复女强人的作风,感觉在村子时略有迟钝的脑子也活络起来,只是稍稍地一转就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不由得微微地瞪了李欣然一眼,似乎责怪她话说得太快了。
李欣然感到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脑袋,不过她虽然大剌剌的,却也不傻,灵敏地察觉到司机一直从后视镜往后看,秘书上车后也没像往日一样喋喋不休地汇报工作,立刻明白苏蕊眼里的意思。
苏蕊明白自己的情况,眼下不管出门干什么事,都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虽说没有恶意,但被人过分地关注还是有点恼怒,谁不清楚这些人打的是什么心思,只要自己稍微对什么东西表现出兴趣的话,那送礼迎合的人肯定就来一大堆,打从心底来讲,苏蕊有点厌恶这种虚伪。
这次莫名其妙地出去考察,又莫名其妙地丢下随行的人跑到朋友家,不仅玩了夜,还到””第二天晚上才回来。这在头头们的心里绝对是性的新闻,如果说他们不会琢磨点小心思的话才怪。
苏蕊本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麻烦,隐隐也不愿去打扰到那一片清静的乐土。不过照眼下的情况来看,就算自己想隐瞒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毕竟这些土生土长的地头蛇有的是办法打听。这种小事在他们眼里会变得很复杂,因为他们会尽一切能力找到任何有价值的地方。
李欣然也明白这些官场上的事,而话说得太快令她有点后悔了,眼含歉意地看了苏蕊一眼。这段时间,李欣然也看过那些巴结的人像苍蝇似地烦人,当然知道苏蕊在担心什么事。
车内顿时异常地安静,气氛尴尬得有些过头了。苏蕊一直在低头沉吟着,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看着李欣然笑咪咪地问“对了,小文不是说刘胖子有带茶叶给我,他有没有拿给你呀?”
“好像,没有吧……”
李欣然有点反应不过来,不明白为什么苏蕊会主动地提起这些避之唯恐不及的事,甚至直接把张文的名字点出来,难道她就不怕苍蝇们一闻到味道,马上疯狂地凑上来吗?
“这家伙,真够抠的!”
苏蕊嫣然地笑了笑,用很随和又显得亲密的语气说
“我看他是又想占我便宜了,不过他这次去省城待了那么多天,也不知道那死胖子有没有说我的坏话,他这家伙最喜欢在背后损人了。”
“他敢,就打死、踢死、揍死、掐死!”
李欣然做了一个恶狠狠的表情,看着苏蕊竟然把话说得那么亲密,顿时有些想不明白了。她跟张文明明才刚认识不久,为什么她的语气似乎是在说一个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
“嗯,下次再去剥削他吧。”
苏蕊笑了笑没说什么,使了个眼给李欣然,示意她别问那么多,就马上朝秘书问着县里的一些公务。
李欣然眼里亮光一闪,也不再说话了,虽然心里多少有点疑惑,不过还是没问出来,她想不明白苏蕊心里在想什么,难道不知道这话一说,那群马屁精就会活跃起来,接着就像苍蝇一样地去烦别人了吗?
苏蕊谈笑间已经没有刚才的随和,马上恢复领导的派头,面对手下时很自然地就换上居高临下的口吻,不过她也是在疑惑自己刚才的想法,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苏蕊心里清楚地知道,一旦自己有个关系要好的朋友在这里的话,那些头头巴结不了自己就会掉转箭头去巴结他。这对自己虽然是件烦恼的事,但在普通人的身上却是连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刚才头疼的时候,突然想起两人交谈的场景,包括张文漫不经心地说着他的困难。
虽然张文看起来很不在意,也没有求自己办事的意思,但苏蕊清楚地知道,他要真没这个心思也不会把话说出口了,毕竟张文现在还处在创业的初期,各式各样的难题绝对不在少数。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苏蕊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种不想让他太累的想法,所以才会落落大方地把和张文的关系说成像老朋友一样,这样一来这些地头蛇肯定会去攀关系、拉家常,圆滑的他们会解决掉很多自己不好出面的问题。
也就是这样,苏蕊才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正常,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去为别人着想呢?年轻人创业,苦点、累点是正常的,再说了,这社会上有的是更惨的人!可自己干嘛没事去别人家的心?和这男孩才刚认识不说,而且还非亲非故的不是很熟悉,为什么她会去在意别人的难处呢?
苏蕊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有些害怕这种很久没有出现过的体贴了。家族的压力、家庭的畸形,一切都已经让她的心变得越来越冷漠了,像刚才那种设身处地地为别人着想,这种情况诡异得连苏蕊都不敢去想象原因。
一路上,苏蕊虽然心事重重,不过在严肃的外表下也没人察觉到。司机将两人送回到宿舍后就着急地走了,看样子虽然淡定,但谁都猜得出他和秘书马上会把听到的话和别人汇报!
苏蕊看着他们脸上的喜色,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