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书用的是和“出来吧”一样的语气。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
他待
一贯温文有礼，这一声细听下来不像命令，倒有点哄的意味。
这
鬼脾气不好，的确需要哄着来。
听了这一句，本来猫在门外的鬼果然趾高气昂地进了门。她仍是白天那副模样，连表
都没变。
“坐。”徐云书露出善意的微笑，甚至沏了盏茶递去。
鬼无法接触阳间，能触碰阳间物，但无法
纵。她自然喝不了茶，这只是道士的待客之道。
鬼挑了个徐云书对面的椅子坐下，抱着手臂，两腿
迭，翘在上面的那条腿一晃一晃的，红唇轻启：“你早发现我了？”
徐云书没答。
她那鬼鬼祟祟的身影，他想不发现都难。
鬼继续说：“小道士，你坏了我的事，就不怕我半夜去你梦里来找你么。”
“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没有
梦的能力了吧。”
鬼咬牙切齿：“你……”
徐云书看着面前薄而淡的鬼魂，还是想试一试。
这只鬼没有恶意，即便上了身也没有伤。
徐云书和鬼打道多年，对
间的事物可能比阳间的还要有好感。他见过许多单纯痴的鬼，仅仅为等一句话就能孤单飘
数年，而在世的却早就忘记T。
鬼不可怕，狡诈难测的心才最可怕。『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他想送她回去，至少不能，就这么看她散去。
“能聊聊吗？”徐云书说。
想送鬼
回，必须了解T心中积下的怨。那些无处安放的魂灵，正是因为有放不下的心事才不愿归去。
鬼缄
不语。
徐云书轻声道：“你应该也知道你现在状态很差，我能帮你，你不用对我这么抵触。”
“你叫什么名字？”
鬼不配合，高傲地把脸扭到一边。
徐云书在心底叹气，换了个问题。
“你在他身上这么久，为什么没吸他阳气续命？”
说到这个，鬼反应大了些，蹙起眉
：“他恶心死了，让我吸一个臭男的阳气，我宁愿死了算了。”
她忘了，她本就死了。
徐云书抿弯嘴角，还是个挑食的鬼。
他这么一笑，鬼挪着
坐近了些，来了和小道士聊天的兴致。
鬼是个
美的，看到好看的心便好。徐云书笑起来有那么几分养眼，尤其那漂亮的浅眸弯着，唇边起道弧，清爽得如秋天的细雨。
鬼说：“你笑什么，他本来就臭。”
她的语气有点稚气，徐云书又想笑，但憋住了，他顺着鬼的话往下问：“哦，你嫌臭，为什么还要上他的身？”
“他该死。”
又是这个回答。
“为什么说他该死？”
鬼不做声了。
徐云书想起那对夫妻说的况，“撞墙多累啊，你想他死，一刀子抹了脖子不是更
脆。”
鬼惊愕地睁大眼，“你想疼死我！”
“撞墙不疼？”
“还好……”
徐云书再次弯唇。
顶白莹莹的灯光照着他的脸庞，鬼托着腮欣赏他的笑颜，忽地发觉小道士长了张不错的嘴唇。
浅
色，透润饱满，唇线廓明显，唇形极好，看着便让想要亲近。
被鬼这么直勾勾盯着，徐云书脊背僵直，不笑了。
她的目光太赤
，完全是打量男的眼，徐云书感到不自在，恢复面无表。
两侧嘴角垂下，没了看，鬼颇为惋惜地啧了一声。
徐云书稳了稳心，思及每次提到男该死的原因，鬼总缄默，他想到一种可能：“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些事？”
鬼在阳间待的时间越长，生前的记忆也会随之消退，有的到最后甚而忘却自己为什么不肯离去，只知心中有一执念未完成。
听到徐云书的问话，鬼色迷茫。
她的确记不起很多事，也并不认识那个男，只是无目的地飘在间时，凑巧撞见他脚踏两条船的秘密，便气愤地想害他。
她想告诉小哲的友，他不是一个可以值得托付的男。
所有出轨的男都该下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
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她想不起生前的事，也不想回。她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自己留在阳间，是为了要报复那些表里不一的恶男。
至于原因……她努力回忆，能捕捉到的唯有支离
碎的片段。
剪碎的白纱，彻夜的哭音，和一地空酒瓶……
痛欲裂。
鬼弯着背蜷缩在椅子上，黑发从前面泻下，遮住了她的脸。
她皱起眉，双手抓着发，嘴里发出痛苦的低吟。
“你还好吗？”
鬼答不了，抓发的手愈加用力。
徐云书眉心微蹙，念起静心诀。
连诵两遍，鬼渐渐缓过来，表茫然，如新生的婴孩，仿佛刚才的失控是场幻象。
徐云书眼尖，发觉她眼角湿了。
“你……”
徐云书刚开，话音立刻被打断。
“你对我做了什么……”鬼恢复
躁，一拍桌子，瞪着徐云书，“你们男，没一个好东西！”
说罢，也不回地走了。
木桌左右发震，杯中的茶水抖了几抖，快要倾倒。
徐云书坐了会儿，慢慢喝完那盏凉掉的茶，细想鬼的话。
他笃定，她还会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