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突然嗅到了一股呛鼻的尿燥味,只见他的裤头上已湿了一大片。我想这傢伙已经受不起任何刺激了。心下强行令自己冷静,不要再向他动粗。
「生日?或许是密码。」我口中暗道﹕「是生日日期吗?」
时间无多了,活尸人像是撕裂猎物似的,把大门上的裂纹得更阔﹗我心知不可以犹豫,蒋文刚所说的密码或许就是他的生日日期﹗我立时从他的裤袋中抓出了他的钱包,再从当中取出他的身份证。
「1976年2月15。密码即是1976215?先键入才说……」现下不容我再多犹豫,二话不说便把密码键入终端机,道﹕「希望是对的吧﹗」
「咚﹗」
「密码正确,研究员身份确应。」解屏上显示出如此令人振奋的字句。
「好极了﹗」我向蒋文刚叫道﹕「你这傢伙倒有用处﹗」
我眼前像是露出了生命曙光,触屏上显示出数个选择项目,其中一个亮起了令人触目的鲜红色,那个便是「解除危险生化解备系统」的选项。我立时按下那个选项﹗
「咚﹗」
「危险生化解备系统解除……数据处理中……0%」
天啊﹗
现在终端机正处数据,触屏上显示出的百分比正是它的处理进度。它几乎每一分鐘才上升一巴仙,那我还有多少个一分鐘?
「喀嗤﹗」
「呜……哗﹗」
门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大洞来,活尸人已经把半个身子鑽入其中﹗
「要想办法﹗」我两眼环视,看见门的旁边有一个矮柜,又道﹕「先把门顶着吧﹗」
一语未休,我已坐起行,把矮柜向左一推,想把门顶着﹗
「呜……唔。」我口中痛叫一声,因为我脚上稍一发力,足踝上的痛楚便游走全身。如此一来,我要比平时需要更多的力气、时间才能把矮柜推向大门﹗
好不易容才把大门顶着,脚上的痛楚仍忍忍作痛。但至少能稍微阻挡了活尸人,换取了不少时间。
我又走回终端机前,看见处理进度原来已升到20%。
「看来正在加速呢﹗」
进度比想像中更快,现在每十秒升一个巴仙,而触屏上更显示出约五分鐘后完成数据处理。
可是活尸人的攻势却更快﹗矮柜被他们推移半寸,看来不出三分鐘便会衝破防线﹗
「快点啊﹗快点啊﹗」我拍打终端机焦急叫道。
60%
70%
80……90……100%
「咚﹗」
「危险生化解备系统解除﹗」现场来了一段广播。
刺眼的警告灯亦停止闪烁,我对面的电子门上亦亮起了绿灯,这亦即表示我终于能走出这个鬼地方﹗
可是……
「嘭﹗」
我应声一看﹗吓见大门塌下了一半﹗门外的尸群彷彿水坝排洪一样向我滔滔涌来﹗
我心下一慌,已然抓起了蒋文刚的衣领飞奔到对面的电子门。
背后已感到凛冽的寒意,我立即把手中的电脑卡插入电子门的电子插槽。
「嗶啵﹗」
「隆……﹗」电子门开啟。
我向外步出时,亦不忘回望总机房,见尸群来势兇兇,我即时按下墙上的关门键。
「隆……﹗」
在电子门如蜗牛的速度关上。
「呜……啊﹗」总机房内的尸群向我方跑来。
幸而,电子门只馀下一寸之缝,我右手亦已然抓起了强化炸弹,再向内一掟。
电子门就在合上的一刻……
「嘭呯﹗」炸响之声自门缝鑽出。顶上的灯光立时变得暗哑无光,良久才闪闪烁烁的回復光明。
总机房的尸叫亦彷彿像收音机被关掉一样于空气中消失。
危机,终于解除。
我亦终能脱困,逃出犹如地狱的生物化学学部。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顶上的灯光有的闪烁不停、有的显得暗哑,而前方的尽头却有一点诡异绿光,气氛甚是阴森可怖。
然而,我得要走过全程,因为从墙上的地图所示,只要我穿过现下的走廊再往上走多一层,我便到达称为「红门」的大学大堂,出口便在那一方。
我战战竞竞的带着蒋文刚穿过这条似是通向地狱门的走廊。
冷气的出风口不知何时扮演了鬼笛子的角色,正吹奏出一首又一首寒入心灵的鬼乐章。现在,我听不见任何地狱冤喊,令鬼乐章显得更加响耳。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穿过了走廊,多庆幸沿途没有撞上活尸人,但是我更看不见任何人影,心中难免一想﹕「怎地会一个人也没有?难不成……死清光吗?」
穿过走廊,再踏上眼前的楼梯,往大堂去。
环境静得连平时不作任何回响的踏步声,现在响得有如走入鐘乳洞一样。
我步步为营的走过每一个梯级。这是由于我失忆了,使我摸不清这个地方的特徵,更令我心怕一些暗角位中隐藏着恐怖的杀机﹗
我紧紧挟着蒋文刚的臂弯,安静的环境令他安份了许多。
现下心一静,想到刚才对他动粗,心下或多或少会感到内疚。
「这个……」有点难以啟齿的感觉,令我吞吞吐吐的道﹕「刚才对你动粗,对不起。」原来真心向人道歉,内心的羞愧之意会顿时倍增。
他似是明白,但眼依然呆滞。
对一个疯子道歉,相信我比任何疯子更加傻吧﹗
良久,我俩终于来到「红门」大堂。
「啊﹗」
蒋文刚突然大叫一声,吓得我陡地一震,心中更惧怕是否有敌人出现,令我的全身经扯到极点﹗
但是他的叫声却不带半点惧意,而且更脱开了我的臂弯,像是小孩子般活蹦乱跳的飞奔到自动贩卖机去。如此被他一吓,心下当然一怒,但别过头来心中又想到﹕「算了吧,现在我是他唯一的依靠。这傢伙也挺可怜的。」怒意霎时全消。
「小心点啊﹗」我走向自动贩卖机叫道。
眼前的两部自动贩卖机倒在地上,内里的汽水零食像是水银泻地一样,散得四处也是。而蒋文刚便拿起了地上的零食和汽水大吃大喝。
从战线退下已有十分鐘之久,绷紧的脑袋已放松了许多,因此脑中始才记起自己原来已有四天没有吃东西。然而,刚才跟敌人苦战多时,我已损失许多能量。心一想到,不知何时脑中传来了一阵晕眩。现下,我急需的是葡萄糖,如果一小时内再不吸收的话,恐怕我会昏死过去。于是我随手拿起地上的汽水和饼乾来充飢。
同一时间,我双眼亦观察现场,但内心却又不知不觉间又泛起了寒意。
自动贩卖机身上留有多处血掌印,而且掌印杂乱无章并化作棕竭之色。我战战竞竞的走向大堂,见用作绿化用的矮树已餵上朱竭的顏料,那些当然是人血了﹗有的矮树更被推倒在地,泥土散在地上。
地上全都印上了血脚印,偶然亦看见染了朱竭的白纸张,我拿起看之,原来是上课用的笔记。
但更令我心寒的却是地上数之不清的人体残肢……
此时,不安的感觉令身体不自觉地颤动起来,因为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