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近。
如今的情况,简直是丧失了反抗能力。我只是白瞪着眼,看见眼前渐渐化开的人影,挟带着沉重的呼吸声向我招手。
此时,肩上被他一捏。背后亦忽然听见机器錚鸣的声音。
「快进去﹗」
眼前的人影叫道。后来被他一推,我的身体便软弱的倒下。迷糊间,感觉有人于我背后接紧,然后拖着身体,耳朵更听见周身有人在吵闹﹕「快﹗还有那个女的﹗快拉她入去﹗催泪弹对付不了那些臭虫的﹗」
「干﹗已追上来了﹗」
「甚么?妈的﹗我不想再花太多子弹﹗」
「呯﹗呯﹗」
忽然两声雷轰,使我于迷糊中清醒﹗
其后,耳朵再次听见机器錚鸣的声音。
良久,鼻腔内的呛促的感觉渐渐消去,可是咽喉仍然发痒,停止不了咳嗽。然而,眼睛已渐回视力,眼前已化开的影像慢慢地合而为一,眼之所见依旧一扇大铁闸,白烟已散去。只见,我周身除了正卧地咳嗽的梦瑶和蒋文刚外,身边亦站立了三位戴上防毒面具的防暴警察,看来是就是他们把我们拖到铁闸后。
其中身形高高的男警脱下掛在面上的防毒面具。面具下有一个俊朗的面孔,细看下原来是刚才跟我同行的男警。
其馀两位警员亦脱下了防毒面具。其中一个身形最娇小的,便是那个女警。而站在二人中央的,有着魁梧身体、两鬓化白且面有白银鬚根的警员,见他肩上有三个重叠在一起的箭咀襟花,相信就是男警提及过的沙展吧。
我们三人惊魂未定,而且吸入过多催泪气体,霎时间脑内一阵晕眩,身体摊软软的粘在地上。
此时,沙展向我走近,他上下打量了我,倾刻间,身上似是感到有一双圆珠在游走,令我很不自在。
「这里已是安全区,放心,你已经脱险。」沙展打量了我之后说道。声音虽响亮,但略带吵哑。此时,鼻中尽是沙展喷出的菸味。
我们被三位警员扶起,走入安全区的内部。我细心的打量安全区,原来幽暗的安全区中是包括了一个美食广场及数间商店。
三位警员带我们到美食广场安顿下来。此时,我看见广场中有七个帐篷。其中四个帐篷中透出淡淡昏黄。看来,这里就是他们作息的地方。
这三人把我跟梦瑶、蒋文刚围起来。从他们的眼中,我看见有的带着怀疑、有的带有猜测。而沙展更用如盘问犯人的眼光盯着我们。霎时间,我混身不自在,梦瑶亦紧张得发抖起来。
「你们是甚么人?从那里来?」沙展先是打破沉默的说道。
「我们是匿在对面那间大学的生还者。」我说道。
「哦?」沙展仰一仰头,似是有点怀疑,续道﹕「世界混乱成这样子,想不到仍然有人活下来。」
此时,「卡嚓」一声,眼前闪烁着火光,只见沙展抽了一根菸,又道﹕「无论怎样,你们来到这里就得要安份一点。这里一切由我作主。」他吐出一口白烟,语气就似是命令我们,续道﹕「在这里做任何事都要先得我同意,食物、食水等必需品由我来分配。」此时,他很自然的摸一摸掛在腰间的手枪。这是一个暗示﹕拥有绝对武力的人,便拥有绝对的权力。这就是安全区内的法则,甚至是现在整个世界的法则。
说实在,我忽然对这个男人產生了一种……讨厌。
「要是违反了这里的规则,下场就是这个。」沙展指了一指远处一间放了大闸的商店,道﹕「被囚禁起来。明白吗?」
我老不愿意的点头。
沙展又抽了一口菸,又道﹕「该是自我介绍的时候。我是陈达志沙展,身旁两位是我的部下。」他指了一指身旁的男警道﹕「他是郑子诚警员。他身旁的女警是花梓美高级警员。」
郑子诚跟花梓美向我点头微笑。
看见二人的微笑,绷紧的气氛才稍稍缓和。
然而,我关心的却是中子弹轰炸香港的事。想到此处,我便很想了解他们会否有一个逃生的计划。
「陈达志……」
当我要问他的计划时,他忽然哼了一声,打断了我的话。
「叫我做沙展,或陈警长。」陈达志道。
这一句当真令我十分反感。
「呃……沙展,你们有计划吗?」
「甚么计划?」
「逃生的计划。关于中子弹轰炸香港的逃生计划。」
「无。」陈达志斩钉截铁的道
此时,我被吓打了突,道﹕「你们打算呆在这里等死吗?」
陈达志抽一抽菸,然后嘲笑了我数声。
他妈的﹗我真的想在他脸上摑下几记耳光﹗
「你于大学中大可以呆呆的等死。」陈达志吐出烟圈,道﹕「你冒险滚到这里,定是有一套逃生计划。那你的计划又如何?」
「我们打算逃到邻近的军营又或是警处。那里相信可以得大的保护。」我满有信心的回应他的挑衅问题。
然而,陈达志却笑了一笑,道﹕「你给我听清楚。」他用挟带烟蒂的手指指着我,道﹕「我就是来自邻近的警处。」
「那有甚么问题?」
「那里早就变成了地狱。」陈达志面色沉下来,又道﹕「即使是军营亦无一幸免。」他面带苍桑的,呆视着飘在空中的烟圈。
「为什么啊?」我实是感到难以置信,只把两眼死瞪得老大﹗因为,军营及警处内有庞大的军火,理应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旁的郑子诚忽然插口道﹕「因为大部份人都有你这样的想法,以为警处是最安全。谁知,连被咬的伤者亦走到警处内,其后警处就爆发丧化事件。」
「愚蠢的政府及传媒亦呼吁市民走到警处寻求保护。最终令最安全的地方变成最危险。」陈达志冷笑的道﹕「伤者丧化的速度很快,最快是24小时内就成了活尸人。因此,我们亦自身难保。」
我惊讶得只会把咀吧张开,回望梦瑶的表情,她亦表现得难以置信。
伤者有可能于24小时内丧化吗?回想教授,他亦是四日后丧化。当中究竟是甚么原因?是病毒的变种吗?是因个人的体质?
还是……
教授他有一种特殊的体质,能抑制病毒,把丧化速度减低?
可是,教授已经死了。当中的线索亦随他的生命逝去而消失。
那么唯一的依赖就我已失消的记忆。
「那么救援队呢?这四天来,难道中国又或是香港政府没有派出救援队吗?」梦瑶叫道
陈达志冷笑了一声,道﹕「有,但只是救援政要。不会拯救我们这些不起眼的人物。」
「甚么?」我跟梦瑶不约而同的叫了一声。
「很简单,原因有二。第一,事情已复杂到难以想像,如果拯救全香港人,那么救援队该如何去分辨那一个是感染者?万一把感染者带回去中国,那么中国的灾情就更加严重。」他抽了一口菸,道﹕「第二,把正常人困死在香港是一个非常好的控制灾情的方法。哈哈……」说罢了,他笑了数声。
「为什么?」
「嘿……因为怪物会继续在香港找食物,不会涌到中国去。嘿……我们只是他们的粮食而已。」
听罢了,我忽然感到绝望。
一切已完了。
我们就得要在这里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