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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梦瑶,我令你失望。因为我已经决定了……要死。
卓辉、蒋文刚还有教授……我欠他们实在太多太多……。
只有死才可以赎罪。
只有经歷他们所受过的痛苦,我内心的罪疚才能彻彻底底的消除﹗
不知怎的,面对一会儿的危险任务,我咀角上忽然泛起了一阵笑意。
或许……是因为我知道,我即将得到解脱。
「哈哈……你想死么?」只听见陈达志又嘶哑的笑道﹕「没有那么容易﹗我曾发下毒哲,我绝不容许再有生命于我面前消失。」
哼﹗你只是个老差骨而已。我听见如此一说,实是触动了我笑穴,直教人暗暗发笑。
「好吧﹗看谁的本领高。」我笑道。
我俩二人先对望片刻,然后各自冷笑。
此时,子诚的手上正拿着早前被他没收了的腰包,只见他随手一挥,便把腰包拋给我,道﹕「振宇,这交回你保管。」
我接过了腰包并把它打开,看见内里的液体炸弹及强化炸弹都各有四枚。
陈达志向眾人说道﹕「接下来我、子诚、程医生及彭振宇会走出安全区,啟动后备电力装置。安全区的秩序就交由花梓美警官负责。」
「放心交给我吧﹗沙展﹗」花梓美满有信心的说,其威严气势不比陈达志弱。
我缠上了腰包,迎接待会向我招手的死……
此刻,我彷彿不再害怕面对死亡,心情就好像归家一样那么平静。
我们四人都架上了武装,而程礼廉就充当医护兵的后援角色,他的腰包内尽是救急药物。
「振宇。」子诚叫道﹕「这给你旁身的。」只见他交了一扇风扇叶给我。
我接过了后,便感到手中尽是油油的,心想此风扇叶定是由厨房的抽气扇拆下来的。
风扇叶是由铁造的,共有四片扇叶,而风扇叶中的圆形主轴上被人鑽开了五个洞。我张大了手,五指恰好能丝丝入扣的套入洞中。四片扇叶之上泛起了寒寒刃光,刚好刺入了我眼内。使我好的伸手轻轻抵着扇叶,指上立时感到微弱痛楚,刃上显然是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看来此风扇叶的扇叶被人刻意琢磨,使得这个本是平平无的风扇叶摇身一变,就成为能作全方位攻击的风扇刀。
「谢了﹗」我礼貌上的向子诚道谢。
子诚依旧的泛起了充满阳光朝气的笑容。
真搞不清楚他在一如此绝望的世界,居然能保持这种笑容。
只见陈达志不知何时又抽起了一根菸,缓缓的走到后梯门前向我们招手叫喊﹕「我们出发啊﹗」
子诚立时收起笑容,摆出如猎人一样的眼,步伐轻快的赶前。而程礼廉早已紧张得令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颤抖的手臂,令手中的长刀刃光亦随震动的节奏而跳动起来。
然而,只有我的心情居然出的平静……
此时……
「振宇。」背后有一把沙哑的女声在嚷着。
我缓缓的望向背后,原来是梦瑶赶了上来。
「怎么了?」我冷淡的叫道。
她缓缓的走到我面前。此时,她的一双眸子佈满着幼细的红筋,本是雪亮的眼睛都变得混浊无光。
不知怎的,总感到梦瑶的身体中好像正有种怪的东西在蕴酿着。
只见她慢慢的向我伸手,轻轻的抚着我的脸。见她的面上,满有难捨之情。
「你要小心啊﹗」她嘶哑的叫道﹕「别放弃自己。」
我轻轻的把她的手拨开,两眼刻意地回避她,冷冷的说﹕「自己照顾自己。」
说罢了,我头亦不回的离开。
走入梯间,我自然的回头一望,只见那扇防火门正缓缓关上。
此时……
门上馀下的一寸之缝外……
梦瑶的脸上流下了一串串晶莹剔透、满有伤感的泪珠……
走过螺旋的后梯,只感到愈是向下走,周遭的寒意亦倍增。
天杀的﹗才不过九月初,但是却寒得令人抖震起来,眼前就彷彿看见了呼自口中的薄薄轻烟。可是,我知这股寒意不是来自环境,而且发自内心。即使自己决意寻死,但是心中仍然有丁点儿的惧怕。
「卡﹗」眼前的门缓缓的打开。
门缝缓开一寸之时,外间的气味彷有生命的向我扑来。气味臭得叫眾人立时扭曲着脸,手掩着鼻子。
空气之中,混杂了刺激鼻腔经的火药味。看来外间于早前发生了一场激战。
只知道这股气味令陈达志、子诚的面色变得阴阴沉沉,就似是勾起了他们的回忆。阴沉的脸庞上,有一双猎人一样的眼,使他们背后彷彿在散出阵阵杀气。
「大家提高警觉﹗」陈达志低沉的叫道﹕「不排除这里会有活尸人的存在。」他的叫声需不大,但是当中的威严正好慑服了眾人。连我亦不自觉的点了点头,以示明白。
陈达志举起散弹枪,枪柄紧紧的压在他肩上。而他那如鹰一样锐利的双眼亦跟黑得发亮的枪管连成了一直线。陈达志于我身边擦过,身先士卒第一个步出升降机。
「其他人紧贴着我﹗子诚,你守着后方。」陈达志押沉了声线道。
「遵命﹗」
眾人战战竞竞的步出,往眼前昏暗的停车场去。
我放眼于整个广阔的停车场,四周的角落都是黑黑暗暗。就只有远处左右两翼的出口,透入了昏昏黄黄的光。
现场的气味真是臭得令我快要吐了。本已经是密不透风的停车场,加上停止运作已有大半天的抽风系统,使得臭味如陈年佳酿不断地发酵。分别的是,我嗅到的不是酒香,而是令人翻搅胃部的尸臭。
每向前一步,脚底下的湿粘的感觉就倍增,叫人鸡皮疙瘩,绝不好受。
「卡嚓」一响,陈达志开啟了安在散弹枪枪托下的电筒,眼前倾刻一亮。
但同时,眾人忽然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寒震,原因是被眼前的境物吓了一跳。
「天啊﹗我从来都没有看过如此令人心寒的境象。」程礼廉虽然压沉了声线,但难掩他惊讶的情感。
说实在,我所看见的却是连日来最恐怖的情境。
呃……或许简单地描述,我眼前的是一个尸横遍野的情境……
可是,我不可以用「具」或「条」的量词去形容尸体的数目。因为……根本是不能量度……。最多只可以用一「堆」来形容。
眼下之见,地上是既乌黑又棕竭,相信是乾竭的血水混合了尸水。怪不得一路上脚底总感到一阵粘粘湿湿的感觉。
一堆数之不清的残肢、残驱上,有明显的咬痕,呈锯齿状,当中更吊着血筋。
而筋骨呈湾湾曲曲的向外挑出,显然是被人硬生生的扯开﹗扭断﹗然后被人拖到暗角中,惨遭撕食﹗
地上一条条杂乱无章的血痕,就是受害者的最后呼喊。耳朵更似是听见没入于黑暗中的死灵,在向我呼唤出死亡的哀嚎。
令我看得快要反白了眼的,就是我甚至看见一整个……呃……是半个穿有警员制服的尸体,下身糊糊烂烂得就似是「镶嵌」在地上。尸体那空洞洞的眼窝,内里的粘液正静悄悄的流出。不知怎的,尸体好像在向我表达一种伤感、一种控诉。就似是哭闹着自己的枉死。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