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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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没？” 他问那产婆。更多小说 LTXSDZ.COM
“……只开了一点, ” 产婆摇
，“还差得远……少夫
身子本就娇弱，又是初产……”
“敏之啊, 语清怎么样？” 徐氏见齐铮脸色不好，心早就揪起来了。
“……”
齐铮沉着脸, 看也不看她，径自从药箱里取出一包银针，给语清扎到几处
位上。
什么叫怎么样？都这样了, 自然是很不好的。
单说这个脉象, 浮细又无力，比前些
子他来看她的时候还要差。身子这么虚，又是早产, 能受得住才怪。
他好好一个师妹嫁过来, 他们沈家就是这么照顾的？
徐氏见齐铮不说话, 也不敢打扰他，屏息静气地看着他施针。
银针刺
道, 语清的痛感很快便减轻了些, 方才抖得连话都说不利落，现在总算是镇静下来。
“……师兄, 给你添麻烦了。”
她蜷着身子对他笑了笑, 有气无力的。
齐铮心一酸, 她怎么总这样客气。
他顾不上和她说话, 回看向徐氏：“参有没有？”
“有有有……” 徐氏点如啄米，回吩咐身边的婆子, “让管事去库房取那根五十年的老山参炖汤。”
“炖汤来不及了, 切成薄片送来。再来碗白糖水。”
齐铮甩了这么一句, 将语清的手放回锦衾里去, 帮她掖了掖被角。
徐氏一拍手：“对对对，直接切好……快些！”
婆子得令，飞也似地跑到前院去了。
“行了，沈夫，您还是去隔壁歇着等消息。这里有晚辈在，再留产婆和一个丫鬟足够。太多了，反而不便。” 齐铮的
气这才和缓下来。
徐氏觉得有道理：“……也是，我们在这杵着反而碍事。那就劳你照看了，敏之。我就在隔壁，有事随时叫我。”
她看齐铮面色极差，很想问问语清究竟如何，可又不好当着语清的面问。万一有什么不好，语清听了更害怕。
齐铮侧过来微微颔首，算是应她了。
语清见徐氏带出去了，便看向齐铮。
“……师兄，你跟我说实话，我还能好好把这孩子生出来么？”
她觉得她是不行了。「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说什么呢，自然是能的！” 齐铮瞪了她一眼。
他见她额间满是汗，犹豫了片刻，还是取了帕子给她擦净。
她现在虽是好过了一些，但这施针不能太久，久了她便不好用力，孩子生不出来。等待会她含了参片，还是得撤针，让她继续熬着。
只是她宫开得慢，疼痛又剧烈，生这个孩子必是十分艰难了。
语清见他气坚定，也跟着点点。
其实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不是她怕疼，她只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老山参来了——”
方才跑出去的婆子，一路小碎步进来，先从托盘里端了白糖水扶语清服下，又给了她两片老山参。
“师兄，你常在宫里，跟各位大也熟，有听说君常的消息么？”
语清捏着参片问齐铮，问完才把参片放进嘴里。
齐铮轻轻哼了声，垂眸将她身上的针一根根取下。
“......你就是因为总惦记着他，才会没到月份就临产。”
“师兄......你就告诉我吧。你若不说，我更担心。”
“……没有消息，” 齐铮原不想提沈延的事，但又觉得她那眼
望着他的样子实在让心疼，“……但是没有消息才说明他活得好好的，是吧？”
语清点点。
针一撤下，那折磨的痛感又汹涌而至，一会的功夫，她又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师兄，” 她凝视了齐铮片刻，“我妆奁的抽屉里有张画纸，你帮我取来好不好？”
齐铮也不知她拿那东西做什么，却按她的意思帮她取过来。
语清将那画纸展开一角，露出画中少年的面孔。那少年一双星目
邃而平静，有种超越年纪的成熟，好像没什么事能让他惊惶，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淡然处之。
她看了几眼便将纸折好，放在枕边。
剧痛渐渐盖过了一切思绪，刚撤针的时候她还能和齐铮说句话，后来却渐渐地抽搐成一团。别提说话了，她连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产婆事先嘱咐过，让她再疼也要忍着。喊叫也会消耗体力，即便等到宫开了，也生不出来。她便安安静静地蜷缩着，一声也不吭，只是脖颈上的汗滴不住地流下来，将身下的床单浸湿了一片。
齐铮只好隔一会让往她身下再垫一层。
每半个时辰，他就让喂她些面条、稀饭之类的，后来她实在是抖得吃不进去，他便也不勉强她了。
时光一点一滴地流逝，齐铮从上午一直守到下午，徐氏让给他送饭，他便坐在床旁边看着语清边用饭。语清有时候抖都不太抖了，他真怕她痛得昏过去，母子二都危险。
后来他发现她手里好像捧着什么东西放在嘴边，待起身查看才见她是攥着床上的单子，放在嘴里咬。
他心里一酸，忍不住拍了拍她。
“语清，语清。”
语清微微地“唔”了声。
“要不算了吧，师兄有办法把孩子弄出来……”
语清颤抖着回看他。她知道师父曾经救过产
的命，用了些手段将孩子取出来，只是这往往要牺牲孩子。
“那……孩子能活？”
“……” 齐铮摇摇。
产婆在一旁听得暗暗咂舌，这齐大夫一个外怎么劝家不要孩子。
齐铮也不在乎她听见，孩子他们可以再要，师妹他只有一个。
“……齐大，” 产婆
嘴，“时辰耗得太久了，少夫这还没全开。要是过一会再不开，那孩子可能就保不住了。”
齐铮肃着脸不理她，这些他自然知道的。
“师兄……” 语清在疼痛的间隙道，“我听师父说，有那种催产的汤药……”
齐铮默了片刻，催产的事他早就想过：“那汤药是能催产，可是出血也多，万一孩子还是没出来，你又陪了命……”
她现在这副样子，别说出血了，他都怕她疼死。
“……我无妨，” 语清连声音也颤抖着，“早疼了早解脱。”
齐铮沉吟了一会：“罢了，就这样吧。万一不行，师兄救你。”
“……师兄，” 语清一听这话赶忙叫住他，“要是真有什么，帮我保孩子……”
她愈发有种感觉，沈延定是凶多吉少了，若果真如此，她孤孤单单地活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意思，除了这孩子以外她再无牵挂。而今她也真是疲倦了，挣不动了，若是只能留一命，还是留给孩子吧。
“……” 齐铮攥了攥拳，没应她。
到时候先保哪个还不全看他，他是没法看着她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