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摇,“误闯到禁苑陵寝里,父皇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扒我们一层皮!况且……”她皱着眉
,“我觉得那里面藏着什么我们不该知道的秘密。”
“我们立个约定,”谢宽点点,“谁也不说。”
“谁也不说。”谢瑗也点,“今
下午,我们三个哪里也没去,什么也没看到,只在东宫的荷花池畔听了一曲琴,吃了许多莲蓬。”
黄昏下的禁林里,三个少年少击掌为约。掌声清脆地响了三次,在静谧的林间惊起几只麻雀,扑簌簌地振着翅膀远去了。
“我饿了。”谢瑗望着飞远的麻雀,咽了下水。
她这一开,姜葵想念起东宫那些新鲜的莲蓬了。
谢宽举起一只小手:“我母妃做了莲花糕,不若去我那里?”他看了看姜葵,小声补充道,“皇嫂,我母妃说她有话同你说。”
淑妃有话同她说?姜葵眨了眨眼睛,眼前浮现出昨兴庆宫里,那位文静温婉的华服
。她说话的时候,一对翡色耳坠悬在耳畔,衬着那双秋水般明净的眸子。
第3章 药浴
◎他湿漉漉的发丝还在淌水。◎
东宫。
偏殿里熏了一室的檀香。
袅袅白烟漫过乌木地板,在沉寂的室内盘桓升腾,化作一团云雾缭绕。
“吱呀——”谢无恙推门进来,扯开外衣的领,褪下满是血迹的长袍,胡
地叠成一堆,随手扔到脚下。
他只穿一件素白单衣,赤足步竹木屏风后的一池热水里,半个身子倚靠在雪白的石壁上,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般、一寸一寸地躺倒下去,轻轻阖上眼睛。
满殿寂静,出水吐着咕噜噜的小泡,蒸了许久的
药散发出一
苦涩的气味。
躺在水里的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水汽氤氲,他的呼吸声很轻,微颤的睫羽沾了热气,湿的发丝沿着下颌一直搭到胸
,一起一伏。那件单衣被浸得半透明,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清晰的线条,以及被砂石划
的细小伤痕。
飘摇的水光里,隐约透出一点血腥气。
“殿下,”洛十一在屏风外低声说,“圣上要到了。”
“好。”谢无恙疲倦地应道。
他从水里起身,抓起一旁的白巾盖在上,湿漉漉的发丝还在淌水。
缭绕的雾气里,他拎了一件在博山炉前熏过半的绛纱袍,从竹木屏风后慢步走出来,在乌木地板上踩出几个沾水的足印。
在洛十一的侍奉下,他换了一身净里衣,披上满是檀香味的绛纱袍,戴着矜贵华美的白玉冠,在幽暗的烛光里,板正身子,站得笔直。
他正在一点一点地恢复成那位端方有礼的皇太子。
谢无恙从偏殿出,自正殿。
绯色袍角跨过门槛,停在赤金的地砖前。在一盏光华流转的鎏金琉璃灯下,他对着殿中央一位身材高大的男
躬身行礼:“父皇。”
敬文帝没有转身。他负手而立,仰望着墙上裱着的一副字画,平静问道:“朕听闻有误闯进石山陵寝了?”
“儿臣已经派处理,”谢无恙恭声回答,“皇姐和三皇弟平安无事。”
“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是么?”敬文帝沉声问。
“是,”谢无恙拜得更低,“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
敬文帝没有回话。死寂一般的沉默里,一无声的威压从他的肩
升起,如海
般漫开,越过父子二
的距离,沉沉地压在谢无恙的身上。
谢无恙没有动,只是安静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放得极低,脊背却笔直,如同一根在风里弯折的竹。
忽有晚风穿堂而过,带来初秋的寒意。
敬文帝转过身,拍了拍谢无恙的肩膀:“起身吧。”
于是那根弯折的竹,在摇曳的光影里缓缓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