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翩翩走到中央,摆好起舞姿势。
丁香十指纤纤,在琴弦上拨弄,音调低沉哀婉,仿如子幽怨中一声无可奈何的长叹。
丁香启唇合着腔调唱道:“秋月清冷,梧桐潇潇,怨也罢,哭也罢,转朱阁,闺……”
齐翩翩踩着拍子舞动起来,肢体柔软,舞姿轻盈,舞衣轻摆,她转圈时,整个好似一只灵动矫健的
燕,娇俏活泼。
姬晏捧腮欣赏着,待她们演奏完,还有点意犹未尽,拍手道:“好!”
又兴致勃勃地问玉无瑕:“表哥,怎么样?这下子,你知道小红杏刚才的表演有多糟糕了吧?她的歌声跟丁香姑娘,那更是没法比。”
要是换做平时,小红杏肯定会呛声,现在,她却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整个好似
定的僧
。
玉无瑕斟酌一番,道:“江夫嗓音娇柔如莺声燕语,丁香姑娘歌声清澈如空谷幽兰,二者本就无可比
,何必非要一较高低?”
“至于齐小姐……”
齐翩翩期待地望向玉无瑕,像一只昂等着被夸的小
燕。
玉无瑕道:“齐小姐舞姿曼妙,只不过不合《汉宫秋》的哀怨意境,若是能贴合曲调来编舞,想来会更加动。”
齐翩翩也觉得玉无瑕说得有理,颔首道:“碧虚公子所言,小记下了,回去后定会加倍地勤习舞技。”
说着,她看向小红杏,面有得意之色:“小红杏,你要不要也出来舞一曲啊?”
姬岑问:“小妹,你还会跳舞?”
她凑近小红杏,压低声音:“该不会是艳舞吧?”
谈起这个,她就兴奋,戳了戳小红杏腰肢软:“等下次去公主府,你跳给我看。”
小红杏抓住她捣的手,看向丁香,问:“丁香姑娘会跳舞吗?”
丁香不明白她为何揪着自己不放,心中微叹气,“丁香不及江夫
多才多艺,能歌善舞。”
小红杏勾唇讽笑:“我从前尚未嫁给江过雁的时候,可是欢喜楼的牌花魁,每
里迎来送往的,若是不会唱又不会跳,怎么招揽生意?到底是比不得丁香姑娘命好,身在玉家大宅,名义上虽是
伶,可待遇也不比小户
家的小姐差,若是想搭上那个大官,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
“欢喜楼?”姬晏惊呆了,“牌花魁?”
他站起身,手指指着小红杏,结结道:“也就是说,你以前是
……
?”
小红杏莞尔,冲他绽开一个妩媚笑容,娇嗔道:“怎么?太子殿下与我认识这么久,难道都不曾打听过我的底细吗?”
“这这这……”姬晏难以置信,“江军司怎么会甘愿娶一个做妻子?岂不是要沦为邺城笑柄!?”
小红杏附和:“对啊,可不是嘛?”
余光扫了丁香一眼,别有意地道:“男
就是这样,当他喜欢一个
的时候,可以把她捧到天上去,转眼要是不喜欢了,他就会把她践踏进泥水里,叫她
身碎骨。”
“丁香姑娘,你可千万要把眼睛擦亮点,莫要轻易着了男的道。”
丁香微皱眉,又松开,“谢江夫好言相劝。”
她态度坚定:“不过,我想,我不会看走眼。”
姬岑左看看小红杏,右瞅瞅丁香,不由沉思。
小红杏冷声道:“但愿如此!”
姬晏不满道:“小红杏,你别刻意找茬啊,丁香姑娘怎么会看错男?你这是在暗地里贬低孤吗?”
小红杏嘲讽道:“太子殿下,你不是说自己对丁香姑娘只是欣赏之吗?那又何必跳脚?”
姬晏呐呐:“我……”片刻,气哼哼拂袖:“你牙尖嘴利,孤不跟你逞舌之争。”
朱蓉蓉当真无法理解小红杏,若是换了一般,有过做
的不堪身世,都会想办法遮遮掩掩,何以她总是自揭伤疤?
“江夫,我之前就曾好言提醒过你,在外行走,多替你家郎君考虑,莫要叫
背后耻笑他,你为何总是这般乖逆不顺?”
小红杏一向不给朱蓉蓉面子:“我行事如何,不到你来多管闲事吧?”
她加强语气,一字一顿地喊:“玉、九、夫、。”
“你才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别印证了那些贵所言,打着九叔婆的名义,蓄意接近玉无瑕。”
玉无瑕见她提起自己,面上也无甚表变化,只是余光不着痕迹地扫了朱蓉蓉一眼。
“让我想想,当初那首名满邺城的祝婚诗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我记起来了。”
她吟诵道——
“二八佳七九郎,萧萧白发伴红妆。
扶鸠笑鸳帏里,一树梨花压海棠。”
朱蓉蓉面色又青又白,她之前总是避嫌玉无瑕,今前来也是因为玉歆要她过来打探,她才会特意前往,谁知道居然会是小红杏这个宿敌。
这首诗哪里是什么祝婚诗?明明是与玉歆有仇怨的故意编出来的,就是为了羞辱玉歆,连带着她也被
奚落。
自从这首诗兴起,她也从名门淑变成了一个笑话。
小红杏道:“你别忘了,自己的夫君可是玉廷尉,平里没事少往湛园来,免得落
实。”
黄澄澄听不下去了,怒声道:“小红杏,你不要太过分了!蓉蓉分明是好心劝诫你,你为何总是不知好歹?”
“我不知好歹?”小红杏冷笑道:“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姐妹背地里是不是包藏祸心想要害我?”
齐翩翩道:“你简直无理取闹!”
黄澄澄气急道:“娼之流,心思下作,才会以己度
。”
此话一出,席间氛围顿时变了。
玉无瑕望着小红杏逐渐通红的眼眶,正想出言安慰。
小红杏吸了吸鼻子,忍住泪意:“娼怎么了?吃你家米了?穿你家衣了?”
黄澄澄也后悔自己话说得重了:“我……”
小红杏看向朱蓉蓉:“朱蓉蓉,我来告诉你原因,为什么我半点不替江过雁着想,使劲遮掩自己的出身。”
对上她水亮的一双杏眼,朱蓉蓉不自觉怔住。
小红杏铿锵有力地道:“因为我问心无愧!若是江过雁无法忍受我的出身,那他大可休了我,我绝不会摇尾乞怜,大不了,我街
弹唱卖艺,
子就算贫苦些也能过下去,倘若当真到了山穷水尽的一天,我宁愿自戕也定不会跟他诉苦半句。”
“再说了,就算我小红杏曾经是个千骑、万
的
,我也丝毫不觉得自己肮脏,我比谁都
净!因为脏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是这个国度!是那些一掷千金嫖
的恩客!”
她环顾四周,一个个望过去:“我就想问问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为什么你们生来高贵,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穷苦百姓却如同芥,过着食不果腹的
子?”
众沉默,玉无瑕
地凝视着她。
“我不怕跟你们讲心中话,在我小红杏眼中,一个国家但凡出现一个,那都是皇帝的过错。”
“好,今皇帝不在这儿,那我来问问太子殿下。”
她近姬晏,诘问:“为什么这个国家有这么多的穷苦百姓?为什么这个国家有这么多的可怜
子,要身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