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契拿出来,我也好省事。”
他态度如此强硬,朱蓉蓉也十分无奈,只好自个儿去将卖身契拿出来。
玉无瑕朗声道:“你们且一一过来认领自己的卖身契,拿完后,离开玉家大宅,从此不要再踏进此地半步。”
众人期期艾艾,你推我,我推你。
半响,有一人上前来拿卖身契,正是丁香,她感激地看着玉无瑕,道:“多谢无暇公子大恩,丁香一辈子铭记在心。”
一人出头,其余人效仿,当然,还有不愿意离开玉家这个富贵窝的,哭闹不休。
玉无瑕被她们的哭声吵得头疼,漠然道:“若有不肯离开的,那就发卖到勾栏去,诸位姑娘可务必想清楚了。”
此话一出,众女伶不敢再闹,只好止住声音,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丁香正要走,朱蓉蓉挽留:“丁香,你身体还没病愈,要不还是等养好了病再走吧?”
丁香如释重负地一笑:“蓉蓉,你知晓我心事的,我渴望飞出玉家这座大宅院,已经很久了,你莫要留我。”
朱蓉蓉只好悻悻作罢,“我派人送你。”
丁香正要离开,突然,姬晏闻讯赶来此地,见此情形,不解地问:“表哥,你这是做甚?”
玉无瑕道:“肃清家风罢了,阿晏,我这阵子没空教授你功课,你先回皇宫吧。”
姬晏犹豫地看了丁香几眼,压低声音问:“表哥,难道连丁香姑娘你也要赶走吗?”
玉无瑕解释道:“她心不在此,想要离开,我自然不会阻拦。再说了,其他女伶我都赶走了,怎可独独偏袒她一人?”
姬晏一急,音量没控制住:“可是我喜欢丁香姑娘啊!你怎么可以把她赶走!?”
此话一出,众人望向姬晏,姬晏脸一红,躲到玉无瑕身后,都不好意思去看丁香了。
丁香无甚表情变化,眸底闪过一丝隐约的恨意,她垂下眸,面上还是那副清冷之态,好似没有听见姬晏的告白那样无动于衷。
姬晏心中失望,但还是鼓足勇气道:“丁香姑娘,既然玉家留你不得了,你就随孤回皇宫吧,从今以后,孤来照顾你。”
丁香情冷淡,拒绝道:“谢太子殿下厚爱,只不过,丁香无心入宫,就此别过。”
姬晏心急如焚,又感羞恼,脱口而出:“可是,玉廷尉早已将你送给孤了,你自当一生一世都是孤的人。”
这话一出,他色反倒变得坚定起来,认真道:“丁香姑娘,你没有拒绝孤的权利。”
丁香最恨权贵漠视她的意愿,气急道:“你!”
怒火攻心,还没如何,她先晕过去了,姬晏急忙抱住她身躯,“丁香姑娘?”
又吼下人:“还不快去请府医?!”
他打横抱起丁香,由丫鬟带路,送她回房间,朱蓉蓉本想一同前往,玉无瑕喊住她:“玉九夫人请留步。”
朱蓉蓉只好站在原地,“无暇公子还有何事?”
玉无瑕屏退左右,问:“为何偏偏挑中桃奴送过来?我观之,她生得格外像一个人。”
朱蓉蓉抿了抿唇,解释:“歆郎断定你对小红杏有私情,非要我挑一个像她的女伶去伺候你。”
说完,她又补充道:“可我心知,你绝非这等贪花之徒,今日场景,我亦早已猜得一二。”
只不过,没想到玉无瑕会做得这么绝,将所有女伶全都送走,这跟断玉歆一臂有什么区别?
谁不知道玉歆别的本事没有,靠送女人讨好朝中官员才是他笼络别人的手段。
玉无瑕有点讶异,挑眉问:“玉九夫人似乎格外了解我?”
朱蓉蓉苦涩一笑,情不自禁道:“我默默注视你这么多年,又岂能对你一无所知?”
玉无瑕情一顿,道:“昨夜那两名送桃奴过来的嬷嬷,你且将她们发卖出去。”
朱蓉蓉没想到他会假装没听见,如此自然地另起话题,心口酸涩,点头道:“好。”
*
玉凌寒今日上朝的时候,整个人心不宁,连连走,惹得姬骅都忍不住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特地准许他提前下朝归家。
玉凌寒一心记挂着玉无瑕一事,心中烦躁,也就顺势称病出了金銮殿。
可等马车离家越近,他眼皮子跳得越发厉害,就像是要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到了大门口,马车停下,玉凌寒下了马车,刚走上台阶,一奴仆来请他去祠堂,说是族老有事相商。
玉凌寒不敢慢待族老,族老轻易不出来,此番定然是有大事找自己,看来,他预感不错。
然,等他疾步匆匆地走到祠堂,却见祠堂大门洞开,一众玉家嫡系长辈左右站立着,候在里头,族老杵着拐杖,站在上首。
此番架势,倒是唬了他一跳。
他撩起衣袍下摆,跨过门槛,连忙上前,拱手问候:“伯公安好,敢问这是发生了何事?”
玉茗虽已年过八十,可养气功夫好,白发如云,蓄着长长的白色胡须,穿着一袭青袍,面容慈祥,身姿挺拔,浑身散发出一股仙风道骨的气质。
他态从容,撩着白色长须,道:“老朽亦不知也。”
玉凌寒讶异:“那为何如此大张旗鼓地召集叔伯等人来开祠堂?”
玉茗哈哈笑道:“这个嘛,你可就得问无暇小曾孙啦。”
听见玉无瑕的名字,玉凌寒心中生出不妙之感,那不孝子该不会是摆了鸿门宴专门骗他入瓮吧?
思及此,他忙道:“既如此,各位叔伯不如先回去,等我去细问过无暇,届时若有需要,我们再开祠堂?伯公以为如何?”
玉茗摆手道:“不急,左右人都来齐了,再等一会又何妨?”
玉凌寒气哼哼道:“无暇还真是没规矩,居然叫各位长辈在祠堂等他,他却迟迟不来,成何体统?”
玉茗向来疼爱无暇这个曾孙,听见此话,不由为玉无瑕说好话:“好啦,凌寒,不要如此苛责无暇,他平日里最是注重规矩,此番来迟,定是有要事绊住了他。”
玉凌寒心中焦虑不安,不由来回踱步。
稍息,玉无瑕带着林菁与初篁来了,林菁手中还捧着一个木托。
父子二人一对上视线,玉无瑕一双柳叶眸中无甚情绪,瞳仁像一口古井,漆黑幽深,玉凌寒只觉心一沉。
玉无瑕撩袍跪下,拱手道:“伯公爷在上,曾孙无暇劳你老人家久候了。”又环顾四周:“各位叔伯公久等了。”
玉茗走上前,亲自将他扶起来:“不过等了一会而已,怎么就跪下请罪了?不至于,无暇小曾孙,老朽可绝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的叔伯公等人也不是小气之人,不会因此问责你,是吧?”
说着,他环顾众人,众人笑呵呵地点头称是,谁都知晓玉无瑕就是内定的下一任玉家家主,谁都不会跟他过不去。
玉茗问:“对了,你此番兴师动众地叫大家来祠堂作甚?”
玉无瑕还没开口,玉凌寒清了清嗓子,提醒道:“无暇,你年纪尚小,可千万莫要在祠堂重地说些不该说的话才是,以免惊扰到各位祖宗先辈,那就是大罪过了。”
玉无瑕幽幽道:“父亲若是不犯错,我今日也不必来祠堂打扰先灵清净。”
众人大惊,交头接耳起来。
玉茗好:“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