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杏絮絮解释起来。
江过雁听罢,气得一个倒仰,简直要呕血,又问:“既如此,为何不直接来问我?反而要自己一个人偷偷伤心?”
小红杏也感委屈,“我哪里敢质问你?我只是一个女妓而已,若是与你撕破脸面,只怕你要抬外室做妾,我也不能如何。”
江过雁脸色难看,额角青筋直跳。
小红杏振振有词道:“我要是早知道你是我的童养夫,我当然有底气质问你,甚至是逼迫你跟外室断绝来往,可是,我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什么都不肯跟我讲!我明明嫁给你一年多,但对你的来历什么的,都是不甚了解。”
江过雁感到十分后悔,他总是将小红杏当成以前骄傲张扬的展颜舒来看待,因为重逢以来,小红杏的性子与以前没有半分差别,甚至更为狂妄大胆,他便下意识地认定了,一切都没有变化,却疏忽了一件事。
时光荏苒,他在变,小红杏也在变,年少的性子纵使早已定下来,可心智却会因为外界而经历磨砺,变得敏感多疑起来,谁都不是一辈子的小孩,可以永远无忧无虑。
他脸色忽青忽白,半响,咬牙切齿道:“倒是叫玉无瑕占了好大一个便宜!气煞我也!”
小红杏连忙拍他后背,给他顺气,“好啦,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今后不要再提及玉无瑕了,反正,我再也不会与他有半点干系了。”
“再说了,你为什么要养那些外室?”小红杏还是非常在意此事。
江过雁缓和色,道:“杏儿觉得那些卖妻的男人如何?”
小红杏嫌恶又唾弃:“烂人。”
“不错,那些女子全都是所嫁非人,我名义上是夺人妻子,实际上这样做只是为了救那些可怜女子出苦海罢了。”
“我在外行走做官,若是脾气太耿直,容易得罪光人,送妻予人,并不是所有男人都能如此没有骨气,十有八九都会甩袖走人,我反倒省事,不用因拒绝他们的请求而得罪他们。”
小红杏好:“难道没有人送钱贿赂你吗?”
“若是收贿赂,那就是放着现成的把柄给陛下抓,而养外室,占人妻,既能叫人觉得我有错处,可这个错处又不置我于死地。我有弱点,陛下才能认为自己拿捏得住我,才敢放心地用我。”
小红杏听得啧啧赞叹,“原来如此,好复杂,你们男人做官,怎么比女人宅斗,还要心眼多!真是可怕。”
江过雁摸了摸她头发,笑笑不语。
“那你现在可以跟我谈一谈我爹娘的事情吗?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那么早就去世了?”
江过雁想了想,沉吟道:“义父生前是个镖师,帮主人家看守宅子,后来,有人污蔑义父偷盗财宝,贩卖于敌,先斩后奏地烧死了义父。”
说到此处,他声音微微颤抖,眼前仿佛又是一片星火燎原,那些张牙舞爪的火焰在他眸底跳动,将展家军全部焚烧殆尽,活活烧死!
遍地都是哀嚎声与百姓的哭叫声,和成一首凄凉悲壮的壮士思乡曲。
小红杏大惊又生气:“什么?这样说来,我爹死得这么冤枉?那我娘呢?”
“义母……”江过雁眸底有点湿润,他快速眨了眨眼,道:“那时候,我死里逃生,和祖叔赶去救你们,可是,等我们到的时候,义母已经被人杀死了,而你也不知所踪。”
“我找了你整整三年,终于在欢喜楼找到了你,你可知晓我那一刻的心情?”
“我只觉得欣喜若狂,可又觉得心碎欲死。”
他看自己的眼是那样温柔,可又充满伤感,小红杏失去记忆,虽不能十分共情,但仍觉动容,握住他手,安慰道:“我们从今以后相依为命,不会再分开了。”
江过雁微微一笑,“对,我们永远在一起,再没有人可以分离我们,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孱弱的我,我现在可以保护好你,谁敢伤害你,我就杀了他。”
小红杏不喜欢与他谈什么杀人不杀人的,听起来很恐怖。
江过雁察觉到她情绪,转移话题,叮嘱道:“除了我和祖叔,其他人,你不可以信任,知道吗?也不要将身世告知任何人,包括豆蔻与姬岑。”
小红杏点头,“我不会乱讲,不过,连张嶙也不能信任吗?”
江过雁道:“张嶙,只可以信任七分,他只是我的下属,而祖叔不一样,他是我们的家人,跟随义父多年,绝不会有二心。”
小红杏道:“好,我都听你的。”
她气鼓鼓道:“我爹娘的仇人是谁?我们去找他报仇!”
江过雁捏了捏她脸颊,“报仇之事,自有我去操心,杏儿无需挂怀,你负责玩乐就好了。”
小红杏不赞同:“这怎么可以?”
江过雁只好道:“可是,我已经手刃仇人了,家仇已报,杏儿不用再惦记着它。”
小红杏追问:“果真?”
江过雁肯定地点头,“自然是真。”
小红杏想了想,觉得应该是真的,毕竟,爹只是一个镖师,主人家的权势再怎么样也比不过江过雁,肯定已经认罪伏诛了。
思及此,她略感宽慰,“那就好。”
转瞬,她质问:“对了,颜儿是谁?你有一天晚上,喊了这个名字!快说,她是谁?”
江过雁哭笑不得道:“傻瓜,颜儿是你啊。”
小红杏盯他一会,江过雁睁大狐狸眼与她对视,半响,小红杏觉得可信,又问:“我姓什么?”
江过雁摇头不语,小红杏又问:“我爹娘叫什么名字?我要把他们的名字刻到牌位上。”
江过雁道:“杏儿,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要等你自己想起来才行,等你记起来了所有事情,牌位自然可以雕刻名字。”
小红杏又缠他许久,他都不肯说,小红杏只好放弃,“罢了,天长地久的,我总能记起来的。”
江过雁道:“现在你问完了,该轮到我问了。”
小红杏危机感又升起来了,“我困了,要睡觉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她翻身要躺下,江过雁一把拉起她,“不过问几句话,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老实交代,你与玉无瑕之间的事情。”
小红杏绞手指,迟疑道:“还是不要说了吧,我怕你听了,等一下会气死。”
江过雁皮笑肉不笑,“为夫自认承受能力还算可以,杏儿大可坦言相告。”
他语调幽幽地提醒道:“比如,猫耳发髻,猫咪肚兜……”
小红杏呵呵干笑,这些事情,你怎么会知道的?
江过雁冷冷道:“自然是碧虚公子说给我听的。”
小红杏耷拉下眉眼,只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江过雁一开始还能勉强平心静气,听到后来,他已经气得要炸了,恨不得提剑去玉家大宅砍死玉无瑕,盯着小红杏的眼也越来越凶厉,恨不得将她这个小混账给吃掉算了,省得这样绿他。
小红杏低着脑袋,没察觉危险,小声道:“玉无瑕是个聪慧的性子,之前虽然不通情事,可我稍加点拨几句,他就能举一反三,甚至手段极为高明地挑逗我、取悦我……”
江过雁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唇,听不下去了,双手握住她双肩,猛地将她压倒在榻上,冷声呵斥:“闭嘴!”
小红杏一惊,连忙闭上嘴巴,杏眸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