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余岁,生得宽肩窄腰,大概是天生体热的缘故,在大冬里也不着大氅,反而只穿着一件没那么厚实的龙袍,
他眉眼颜色极,一双凤目若寒星,两撇乌眉如点漆。似乎因为久居上位,说一不二的缘故,他的唇角绷的很紧,棱角分明的脸不苟言笑,看上去颇为严肃,似乎十分不好亲近。
更别提他此刻正眼不善地扫视着齐东珠,和无论怎么掐着嗓子故作矫揉,也得不来边牧阿哥半分回应的马佳镜韵。
康熙自然是认出了齐东珠。离他上次蓦地在灯火幽暗中瞥见这位四阿哥的母哺
也就过了半月,康熙虽国务繁忙,倒也还没健忘到这个程度。
他当时是对这位年纪轻轻,不通规矩的母有几分满意的,只因她虽然举止毛躁,不懂规矩,却对四阿哥真心实意,百般温
。
康熙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对于识断事自然有极
的见解。他看得出齐东珠虽对她的小主子没什么恭敬之心,但慈
之态昭然若揭,丝毫不掺假。
而那后他派
排查内务府,当真揪出了许多拿皇子皇
的
母之位拉拢关系,收受贿赂的行径,康熙自然大怒,命
将那些不合要求,靠攀拢关系进宫的
婢全都没收财物,赶了出去,将内务府负责遴选
母的管事痛打一顿,逐出京去了。
可查到来,前天他刚赏赐的那小
母才是最大的疏漏。彼时,梁九功战战兢兢地亲自将那小
母寡
的身份报与他,生怕他雷霆震怒,将那小
母和她胆大包天、贪心不足的婆家一道斩了,谁知康熙虽然也愤怒,但脑中却浮现出四阿哥乖巧地靠在这小
母怀中,安静地吐着
水泡的模样。
他亲自抚养过保成,自然知道这是婴孩最为安逸的状态。他怜惜幼子,不忍剥夺他沉迷的那双臂弯,最终挥挥手让梁九功退下,此事竟也不了了之了。
可如今他却是气上心,不知如何宣泄了。六
前,他得了宫外传来的消息,大阿哥胤褆出了痘,重病不起。康熙忧心不止,一连几
不理政事。赶在平三藩的紧要关
,他却更担心自己迄今为止存活下来的长子。胤褆才堪堪八岁,为了避痘,一直被养在大臣家中,康熙心里当然是喜欢这个越长越虎
虎脑的儿子的,却也只匆匆见过几次,本寻思明岁将皇长子接
宫中,却没想他倒先出了痘,命运难料。
天花自打满关起便肆虐不止。即便是在天底下最最贵的宫廷之中,被天花收割的历届皇族也不胜枚举。康熙自个儿小时候便生了痘,浑浑噩噩烧了近一月,记忆模糊,智不清,待烧退了,反倒
天荒地见到了他那一向对他十分冷待的皇阿玛。顺治
一回将目光从董鄂氏和他那些侍卫身上移开,看了看他这撑过了疫病,身体虚弱却不露疲态的三子,淡淡说了句:
“是个好儿郎。”
也就这么一句,让太皇太后抓住了机会,硬是在顺治驾崩之后,让年仅八岁的康熙规避了满老祖宗留下的旗主择帝的规矩,坐稳了皇座。
康熙自己的孩子也没能逃过被天花摧折的厄运。可他顾及养在身边的皇太子保成,也只能坐在宫里等着,听那一个时辰来一次的回报,一条一条地提笔下达医治皇长子胤褆的折子。
累的忧虑熬成了焦躁,他开始思虑养在宫中的三子、四子和皇
们。以至于这两
寝食难安。今
午后,马佳氏带着参汤前来探望,宽慰着他的同时竟开始抹泪,诉说着她如何忧虑皇嗣,又如何听说三子胤祉在西四所时常跑去下
聚集的小厨房玩耍,恐怕是遭
引诱,若是遇到了不轨之
,恐怕会因污糟饮食而染了天花。
这么小的孩子是绝对出不得痘的。康熙皱着眉听完马佳氏的一通哭诉,便勉强安抚两句,将她打发回宫了。
坐立难安,康熙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天花在京中肆虐,康熙也不敢带太多手,只带了些身强体壮的侍卫和梁九功等,向西四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