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活需要新的房子,只有我和她两
的回忆的新房子。」
「真教
羡慕。」
「羡慕甚么啊!你不也有很多
朋友吗?」
「没,打从和你分手后就没再
朋友了。」
「骗
的吧?」
「是真的。」
「不会是因为我吧?」
「就是因为你。不知道为甚么,忘不了你。」
姜珮的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我,以一种不容狡辩的姿态直
出无声的质疑。在这么唐突的注视下我不能有一丝犹豫。
「不信吗?」我向前一步牵她的手,以最温柔的角度。她没有抗拒,却将眼移开,话题也移开。
「你是来逛街?还是打算买甚么?」
「想买些秋冬的衣服,最近天凉了。你呢?有买东西吗?」
「还没看到喜欢的。」
「走吧,陪我吃顿饭。」
离开百货公司,我和她步行到附近一家
本料理店。她点了寿司,我也点了寿司,还要了一壶冰镇清酒。这家店不算高级,倒也不是那种会衝着客
像经病似的高分贝嚷嚷「いらっしゃいませ!」的烂店。我考虑过带她去高级餐厅,但那样似乎有点太造作,暂时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直到清酒送上桌,我才松开她的手。姜珮的脸上始终淡淡的,淡淡的粧、淡淡的愉快。
「前些
子我去了美国一趟。」我说。
「嗯,听小海提过。」
「去探望一个老
家,我爸的老朋友。他告诉我很多当年的故事,就是他们那一代的恩怨,充满张力的
节好像电影似的。」
「哦?有趣吗?」
「也没甚么。总之就是有些
伤心,有些
死了,还有一些以为死了其实还没死的
。」
「听起来真有点像电影桥段。」
「是啊,也不知是真是假,说不定只是老
子哄小孩。」
「哄你可不容易。」
听到美国的事她依然不动声色,那一秒鐘开的窗被封闭的严严实实。我想再这样试探下去只会让她更加防备。
「如果你愿意,会知道我这个小孩多容易哄。」
她又看了我一眼。我趁着斟酒避开她的目光。
「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没哄过你,现在更不会。」她接过酒来一
喝了,脸上的表
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甚至不知道她的话有几分认真。
「我知道你这
总是很有效率的,甚么天凉了来买衣服,好巧唷就遇到了我,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吧?」
「这个嘛………」我故作尷尬状。被她识
是好的,我原要她知道我的故意。
「你又何必找我呢?我都已经跟小海在一起了,是你要我们在一起的。后悔了吗?」
「嗯。」
「可惜,晚了。」
「真的
上了?」
她没回答我,伸手接下厨师端来的凉拌牡蠣,低着
逕自吃起来。店里客
不多,有一对男
低声
谈好像有点严肃的话题,还有个穿西装貌似上班族的男
边吃生鱼片边阅读报纸。
服务生专注地观赏水族箱里的黑鯛,用手指戳着鱼缸玻璃却完全无法引起鱼儿注意。等我将目光重回姜珮身上,她已经吃完那碟牡蠣了。
「真的
上了?」我又问一遍。
她用纸巾擦擦嘴,以彷彿评论菜餚的
吻说:「怎么说呢……三年前来台湾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遇上你,遇上小海。
生好像偶尔就会这样,某个时刻突然来到,突然就不一样了。还记得那天吗?三个
一起去海边玩,就是那样的时刻。在那之前与在那之后相当明确的分为两个阶段,没有过渡期,没有缓衝,没有重叠………也许有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好像中山北路往南走,忽然就变成中山南路了,那么两条路
接的那个十字路
究竟算中山南路还是中山北路呢?明明是一条又宽又平坦的马路,每天几万辆车子经过,却说不清楚它的路名是不是很怪?如果你今天经过那儿,你只会说我经过了中山南路和中山北路,完全不提那个路
,彷彿它不存在似的。如果两条路是紧密连接而没有任何过渡的阶段,那么
界线又该画在哪里呢?很大的十字路
耶!」
「不怪啊,那条路不是没有名称,它就叫『中山南北路
叉路
』。如果你在十字路
中央被警察开了罚单,罚单上写的违规地点应该也是这个……大概吧。」
「所以它的名字就是它存在的状态?好比我的名字不叫姜珮,叫『黎少白的前
友』?而你的名字叫作『姜珮的前男友』,然后我又变成『姜珮的前男友的前
友』……」
「照你这么说是有点怪。」
还是不太明白她想说甚么。或许她想说的不在于「说甚么」,而是「我们正在像一般
那样吃饭聊天」这件事?
「正因为怪,所以弄不明白。然而即使不明白也不要紧,只要你越过那个路
就来到中山南路了,不会因为不明白这件事就搞不清楚自己正走在中山南路上,大部分的
况都是很明确的啊!」
「就像你现在的状态?很明确是『康海伦的现任
友』?」
「很明确。」
「不能带你走往另一个路
?」
「不是不能,是不要。」
我握住她的手,从她的掌心传来微微一震。再一次窥见些甚么。
打算用熬不住百般思念、突然感
溃堤式的动
告白,对她说:「离开后我才发现自己真的
上你了,无法停止,再也无法压抑………」却好像身体里某个机件卡住似的,没办法流畅地说出
。
我忽然想起「夏晓天」这个名字,背脊发凉。
「还能再见面吗?」
挤了半天才挤出这句,但姜珮没有回答。
在那之后我们又见了三次面,每次时间都很短,都是她主动表示该回去了。我问她是不是担心小海起疑,她的回答并不是「有甚么好怀疑,我们又没
嘛」,而是直接承认自己担心。
「绝不能让她知道我们见面的事,答应我。」她郑重
代。
这是不是间接表示她对我仍有
意?暗示「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只是不想伤害小海」。每次见面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总有几次偶然触动恋
话题,或者说「恋
式的话题」。我小心翼翼的栽培那种子,期待看见开出怎样的果实。
会是怎样的果实呢?这个冷酷的
会不会真的
上了我,在
冲昏
脑的
况下不小心说出我想知道的事?又或者她故意让我以为
上了,正在一步步引我跌
某个陷阱中?我的下场会不会像夏晓天那样?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冒险试一试。
第四次见面,我和她约在「únco」。四个多月前和她初识的那晚,我在这儿喝到烂醉被她带回家。想起在一起那两週的时光,我的确是快乐的,几乎以为自己
坠
网,当时的强烈
感一直留在记忆的库房中,被贴上相当特别的标籤,偶尔经过打开门瞧瞧总是一再感到心绪颤抖。
当时为何忽然抽身离开?为何感到莫名的强烈的不安?也许可以归功于我发达的第六感,在无意中窥探到姜珮的邪恶本质因此落荒而逃?又或者我的离开只是单纯出于对
的恐惧,潜意识排斥让自己沉
幸福的牢笼,那样的话,我等于被自己的颓废拯救了,就好比身体太差而被免除兵役却因为不必上战场而保住一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