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尽头,安隅出现在一片雪原上。『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孤儿院全部的建筑都淹没在暴风雪中,雪的厚度已经没过膝盖,天地之间皆是白茫,四面八方都摆满镜子,强烈的反光让他几乎睁不开眼。
他半闭着眼跌跌撞撞地往这片空间的中心走去。
不知穿越了多少风雪,他终于来到那座镜子打造的棺椁前。
镜面上浮现出里面的景象——阿棘安静地躺在碎冰之中,少女纤细的四肢上满是瑰色的鼓包,她闭着眼,面部看起来仍只是一个小女孩,脸色青白,让人心疼。
安隅伸手想要触碰镜棺,然而还未碰到,意识深处嘈杂乍响,让他一瞬间脱离而出。
时钟指针纷乱地走动,他猛地睁开眼。
两道交错的终端警报盖过了脑海中的嘈杂,他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过来。
蒲公英和罂粟种子环绕周身,终端上的生命值才刚刚回升到40%,比上次从记忆中醒来还要低。
风间咬牙道:“终于醒了!上次你生命值才降到50%,刚才直接到30%了!”
安隅茫然了一会,顺着那些罂粟种子看向蒋枭——另一道警报就来自蒋枭的口袋,那是提示精力超速下降的警报声。
蒋枭咬紧牙关,仍在竭力释放罂粟种子,直到秦知律抬手打断了他。
“看来你的治疗系异能脱离不开交换的本质。原本是将治疗对象的精力转化为生命,可角落的精力不受侵染,这个能力就自动反噬到了你自己。”秦知律看着他终端上不断下降的数字,淡然道:“他已经醒了,让风间慢慢治吧,你不必逞强。”
蒋枭恨恨地收了手,眼眶猩红,不甘心地看着掌心的花朵。
他曾以为拥有绝对意志的安隅注定是他这项能力的受益者,却没想到限制跑到了自己身上——以他的精稳定性,即使满状态治疗安隅,要想保证自己不失智,最多也只能为安隅拉回10%左右的生命。
安隅似乎捕捉到了一丝蒋枭的难过情绪,但他顾不上安慰。他紧张地盯着终端,一边默数着生命值上升,一边问道:“长官,您还好吗?”
“还可以。”秦知律说,“比你早醒几秒钟而已。我的精力和生命值都在里面下降了5%。”
“5%?”安隅猛地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长官。
仅剩的一点情商让他没有质问出那句“凭什么”。
秦知律思忖着回忆道:“我在里面看到了白荆和妹妹阿棘的过往。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我代入了阿棘的视角,小姑娘在畸变发生后就失去了意识,我也因此陷入浑噩,只是在浑噩中依稀感到很绝望,后来又觉得很冷,干脆提前出来了。”
“……”
能不冷吗,被和一堆冰块一起塞进了镜子棺材,又埋进雪原里。
安隅用异能稍微加快了自己的痊愈速度,看到数字回升到超过60%后,风间松下一口气,分出了一些蒲公英去治疗秦知律。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着结果,想看他们的生命上限各自损失了多少。
安隅上一次已经丢失10%,如果这次也一样,那最多只能加到80%。
不过这次有长官和他一起进去,也许情况会好一些。
他紧张地看着数字跳动,两位数从60%缓缓上升到65%、66%……69%、70%——71%、71%——
风间天宇震撼地停手,蒲公英种子从安隅身上撤去。
“好像……到头了?”风间天宇脸色惨白,“怎么会这样,这次一下子就封存了19%?”
安隅有些焦虑地拿起终端,试图仔细看看是不是显示有误。
身边秦知律却忽然低沉地“嗯”了一声。
他回过头,却见长官的终端数字也停止了跳动。
——数字停留在99%。
秦知律只被封存了1%。
“看来——”斯莱德挑眉道:“第二个碎镜片的目标是封存20%生命值,从进入守护之镜的人里随机切片。有人被切了一大片,就有人只被切一丁点。”
秦知律挑眉,“看来我就是那个一丁点。”
安隅:“……”
很不幸,他是那个一大片。
作者有话说:
【碎雪片】白荆(2/4)深渊美梦
阿棘是与我相识了5天的妹妹。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身世,也没掌握她的喜好。
但这并不妨碍我为她义无反顾。
或许在安宁岁月,人们对亲情反而会淡些。
但在灾厄中,留有一线血亲,才是最盛大的美梦。
我和阿棘还不相熟,也永远不会相熟了。
但我会一直记得那只小手钻进我手心的感受。
那将是我沉睡在深渊中唯一的美梦。
第46章高畸变风险孤儿院·46
第二道空气墙已经破裂,但秦知律却没让大家立即进入下一层。
小队回到食堂休整过夜,风间尽力把所有人的生命值拉满,而后在狭窄的木椅上倒头就睡。蒋枭找了个安静的角落休养精力,帕特和斯莱德则在门口低声交流着被安隅操控空间时配合的技巧。
秦知律一边记录着战斗节点,一边听着身后咔嚓咔嚓仿佛小兽啃树皮的动静。
他回过头,安隅正拿着饼干往嘴里塞,另一手握着终端。他直勾勾地盯着生命值,刷新个没完。
秦知律道:“你的生存焦虑真的很重。”
安隅抬起头,焦虑使他看起来有些冷漠,“第三块碎镜片的封存目标应该是30%,如果也都算在我头上,那我的上限就只剩41%了。”
蒋枭基本没用,风间疗速慢,而且一直对锁血机制保密,想必也有限制。
安隅从不会把性命寄托在不清不楚的东西上。
秦知律语气平静,“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
“嗯。”安隅垂眸道:“谢谢长官。”
垂下的头发遮住了眼中的顾虑。
长官确实足够强大,但这并不能给他绝对的安全感。
他狠狠啃了一口饼干,说道:“我睡了。”
凌晨时分,小分队都在熟睡。
一直合眼的安隅却无声地坐了起来。
他掏出那两枚碎镜片,两面白镜中映出的都是他自己的脸,但看起来却不像寻常的镜面成像,而有一种和封存在镜中的那一部分自己对视的感觉。
对视得久了,脑海深处的嘈杂似乎在变强。
安隅忍受着烦躁,望向桌上剩下的半块饼干。
终端仍遵循着客观世界的时间流速一秒一秒地计时着,然而时间却在饼干身上超速积累,直至饼干表面终于生长出一块霉菌。
计时显示,14秒。
已经开封的沾过唾液的压缩饼干,发霉时间通常在7天左右。也就是说,他现在可以花费两秒来推动目标的时间走过一天。
这个效率比为队友治伤时高了不少,但还是远远不够。
安隅再次闭上眼,将注意力从那一块饼干上,转移到这座食堂整体。
他想象着食堂里所有的食物,咬牙屏息